两人便在沙发上坐下。齐昼捕捉到了刚才安蒂话中的一处关键字眼,便问他道:“安蒂,你要谈的正事是?”
安蒂说:“雾尼联系我了。”
“……”
齐昼震惊地问:“不是说我们藏得很好吗?她怎么会——”
安蒂抬手做了个安抚的手势,对齐昼说:“别紧张,欧若拉,你们没有暴露。雾尼知道你在这里也没关系,她不会出卖我们的。”
齐昼沉默了,片刻后,她犹豫地问道:“怎么……你也认识她?……”
“哦,我当然认识她,我的朋友。”安蒂友好地冲她挤了挤眼睛,“别忘了,七年前我也是在迪涅忒95号住过一段时间的人。”
这倒是真的。齐昼苦笑了一下。她看着眼前仪表不凡的富少,又想起七年前那个被关在地牢里、被恶劣环境磨得双眼无神的青年,不免有些感慨。
从之前齐女士与她的谈话来看,雾尼似乎是愿意帮她的,所以,她也便稍稍放下心来。
“雾尼知道你们在我这里,”安蒂说,“她想见你一面。”
“见我?”齐昼事先有心理准备,所以此时没有表现得太惊讶,“可以,我没问题。”
“好,”埃利萨说,“那就让我来安排你们见面吧。”
齐昼对这位弗国第一千金的初次印象很好,觉得她应该是个靠谱的人,于是便对她笑了一笑,客气道:“有劳你了。”
事实证明,她想错了。
齐昼万万没有想到,埃利萨,居然会把她和雾尼的会面,安排到了一家夜总会里。
就算齐昼是个见多识广、有能力在大染缸里做到明哲保身的人,但当她被埃利萨带着走进这个被灯光和烟雾充斥着的地方,看到里面的人都随着音乐的节拍,疯狂地扭动着身体,完全不顾手中的鸡尾酒洒到地板上,她还是狠狠地愣了一下。
“这是哪里?”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埃利萨道。
“夜总会啊。”埃利萨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说,她回头看了齐昼一眼,突然生出了一点和她开玩笑的念头来,便说,“极光博士,你可别说你没来过这种地方。”
齐昼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在一片喧嚣声中,用一种尽可能小、但又不至于小到让人听不见的声音对埃利萨说了一句:“我平时不怎么出入这种场所。”
“那你的夜生活也太没意思了吧,”埃利萨一把搂住她的肩膀,哈哈大笑道,“亏你还是个大导演呢!”
“……”齐昼接着沉默,她感受到了文化差异带来的冲击。不是说她有多么纯洁,而是她实在没有想过,弗国第一千金居然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把她带到了这种地方来,还准备让她在这里和雾尼谈话。
此前,她绝对不会把“雾尼”和“夜总会”这两个词放在一起思考。
“喂,埃利萨,我说……”齐昼略显拘谨地拉了拉埃利萨的袖子,“你连个口罩、帽子什么的都不戴,就来这种地方,不会出问题吗?”
在出门前,齐昼可是把自己从头到脚乔装改扮了一番,为的就是防止别人认出她来。考虑到自己在国际上那点小小的名气,齐昼觉得不能不留这个心眼。
所以现在,她看着素面朝天的埃利萨,开始担心万一她们被弗国狗仔拍到了该如何是好。
“嗐,没关系。”埃利萨满不在乎地说,“这地方就是我们家开的,怕什么?”
“……”齐昼这下彻底说不出来话了。她今天才发现,自己其实算是个孤陋寡闻的人。
埃利萨不知道齐昼此时的心理活动,还在兴致勃勃地跟她说话:“你看,在自己的地盘上,总要更放心一些嘛。”
齐昼心想,你说得对,让我这个老外开了眼了。
她们正往前走着,突然,齐昼感觉到腿上一沉,她突然走不动了。低头一看,她魂都飞到十万八千里之外去了——一个裸着上半身、下半身仅仅用一条基尔特裙蔽体的男人正抱着她的腿,仰起头来用一双突出的眼珠子瞪着她。
齐昼在一瞬间飙出了国粹。她用力地蹬了蹬腿,那男人居然丝毫没受到影响,还死抱着不撒手,嘴里乌七八糟地说着一些她听不懂的话,她差点被带倒了。
埃利萨听到身后的动静,立刻回过头来,对那行为奔放的男人用弗国的语言厉声喝道:“放开她!人家可没兴趣玩你。”
那男人本来抱着齐昼的腿死不撒手,犹如抱着一根救命稻草。可听到了埃利萨的呵斥后,竟一刻都不敢犹豫地立刻松开手,手脚并用地爬到一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