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歉意又心疼地看着她,好一会儿他都只是这样深深地又小心和轻轻地看着她。
嗓音轻到差点被夜里的晚风吹散:“真的很抱歉。”
在他们两人僵持间,一道温润舒朗的嗓音从他们身后缓缓响起。
“季警官?”
乌蕴下意识想循声望去,谁知她刚想扭头,就被季逾斯捏住她的下巴,让她只能看到她。
“刚刚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没想到真的是季警官。”
男人温朗一笑,看清两人的亲密无间,金丝眼镜下的眼睛微微弯起,更深的情绪被笑意遮住,看起来温柔又和煦。
他语气幽默地打趣季逾斯:“没想到季警官看起来冷冰冰的,刻板冷淡的性子下却藏着这么大的占有欲。”
季逾斯始终是冷淡无言,像是并没有听到看到除乌蕴以外的第三人。
男人也知道季逾斯的性子,并不在意,反而笑意温和地冲乌蕴伸出手:
“你好,我叫邵司树,是一名心理医生。”
邵司树?
那个诊断米诺有反社会人格障碍的医生。
思考间乌蕴无意识地抿了下唇,直到血腥味弥漫在口腔,她才反应过来嘴巴上还粘着些季逾斯的鲜血。
乌蕴也没想到刚刚还一副强硬不允许她回头的季逾斯,突然松开了她,换成紧紧拉住她的手。
明明男人一次都没得到季逾斯的回应,语气却从始至终都十分地温柔:
“和女朋友吵架了?女孩子很心软好哄的,而且季警官这张脸这么漂亮哪个女孩不喜欢呢?”
季逾斯微微抿唇,眼底的情绪翻滚平息,要不是乌蕴看到了他刚刚头顶一闪而过的厌恶,她甚至都以为一切都是她的错觉。
“有什么事情吗?”季逾斯冷冷问男人。
乌蕴终于看到了邵司树的脸,和她想象中的一样,男人生了一张让人放松警惕很容易就交付信任的脸。
文质彬彬,斯文温柔,看起来适合做心理医生。
但最让乌蕴惊讶的是,她完完全全看不到男人的心情。
和季逾斯的情绪波动少看不到不一样,是没有一丝能看到的希望,就像是这个男人在她眼里只是一个很多人眼里的正常人一样。
男人似乎只是来跟他们打个招呼,神秘地来,匆匆地离开。
很快,果果也被带来出来,乌蕴手里攥着面具,看着踌躇不敢上前的果果,她主动笑着对女孩展开怀抱。
女孩顿时喜笑颜开,如灵动的鸟儿一样,飞扑到她的怀抱。
在回去的车上,季逾斯和他一名队友一个坐在副驾驶,一个开车。
而乌蕴和果果坐在后面说着悄悄话,果果凑到乌蕴耳边,小声问她:
“姐姐,你不问我去做了什么吗?”
乌蕴笑着揉了揉果果的头:“没必要去问,我可以慢慢等你想说的时候。”
果果已经做好了被训斥的准备,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个柔软包容的答案。
是啊。
姐姐也是她的家人。
果果眼睛微微红了起来,她掩饰性低下头,声音不大,但也不小,再加上车内很安静,乌蕴他们都能听见。
“姐姐,我从记事就没见过自己的妈妈,我只有一个狗爹,但他最爱搞什么救赎,充当别人的全世界。”
眼泪掉了下来,被困在手背上的凹陷处,怎么也流不出。
果果嗓音哽咽:“可能是因为他觉得这样他就能脱胎换骨成为了一个好人,实则他就是一个黑心被蛀虫蛀空的腐木。”
“但他再怎么糟糕也是我的爸爸。”
乌蕴知道,虽然嘴上总狗爹狗爹地叫,但果果心里很在意王其领。
果果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乌蕴:“姐姐,小时候我一直想知道我妈妈是谁,长大后我一想用受伤让狗爹心软。”
“但我现在突然不想一辈子做那个任性和等到别人的爱的小孩,我想要什么就主动去寻找。”
直到下车时,果果坚定的目光和话语还全部都在乌蕴脑海里挥之不去。
亲眼看到果果回到Utopia乌蕴才真正放下了心,紧绷的弦一旦放下整个人就会在一瞬间被疲惫感淹没。
当世界再一次只剩下他们两人,季逾斯才问乌蕴:“你会好奇他吗?”
不知为何,直觉般乌蕴觉得季逾斯口中的这个他是邵司树。
她还没理清他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季逾斯便紧随其后地提出了第二个问题:
“你会像以前对我一样对他吗?”
乌蕴这才明白,他是在吃醋,或者说是担心。
最后,季逾斯目光沉沉,轻而柔地告诉她:“乌蕴,不要喜欢他。”
“这是什么。”乌蕴对于今晚的事情心中还有些情绪,笑里藏针问他,“警告?”
“嗯,警告。”
季逾斯语气轻淡坦荡,手上给乌蕴擦嘴角血迹的手却微微用了些力度。
乌蕴注意到他的眸光渐暗,就像那时他隔着手指吻上她,又咬破自己的嘴,亲手将他的鲜血抹到她唇角,营造出他们凌乱又亲密的假象。
将血迹擦净,季逾斯才收回手:“也是请求。”
“我请求你眼里只有我,请求你给予我的所有都是特殊且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