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乌蕴很是直接,“我拒绝是因为我想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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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蕴没想到会碰到果果那个永远忙碌的父亲,他们只有过一面之缘,是在国外时她跟着她导师去给发病的果果看病。
而男人之所以会出面不是因为他有多关心果果,而是他想请乌蕴那个在心理界名声远扬的导师为他产后抑郁的妻子治疗。
乌蕴导师以年纪大了经不起波折婉拒,并向他推荐了乌蕴。
男人因为觉得乌蕴太过年轻拒绝了乌蕴为他妻子治疗,但又因为要给乌蕴导师一个面子他特聘乌蕴成为果果的心理医生。
从此,乌蕴踏上了治疗果果的路程。
除去当初的第一次见面,他们以往的沟通完全是通过电话或者是男人助理。
哪怕是在电话里他也总是一副头疼的语气,一如现在。
男人见她来头疼困扰的神情一下子褪去,热切地走到她面前,和善的慈祥面挤满了亲和的笑,像是看到救星一样拉住她的手。
“小乌院长你来了正好,果果她又把自己关房间了,你快把她带医院,别到时候又发病闹自杀。”
“……王先生。”乌蕴微微叹气,“冒昧地问一下,您做到了我之前嘱咐您的事情了吗?”
男人有些尴尬地收了笑,回头看了眼助理,助理收到他的求助连忙站出来,担下所有:“小乌院长,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跟我们老板说。”
乌蕴哪能看不出他们的眉眼官司,从男人的手里抽回了自己的手,语气平和不怒自威:“王先生,我不觉得你这样算是配合果果的治疗。”
“小乌院长也知道我这个人神经粗大,果果在家治疗不好,所以这次我们请小乌院长来就是希望小乌院长把果果接到Utopia。”
“……”
乌蕴短暂沉默,而跟在她身后的苏悯光毫不留情面地笑了起来,想起前些日子果果闹出的跳楼壮举。
苏悯光忍不住嘲讽:“搞得跟照顾你女儿,为你们收拾烂摊子是乌蕴的责任一样。”
经苏悯光这样一搞,男人面子上有些过不去,但还是挂着一张笑脸对乌蕴解释:“我们当然没有这个意思,我们也非常感激这么多年小乌院长对果果的照顾。”
“关于去Utopia果果也同意了,我想大概是因为果果她很信任小乌院长。”
作为商场上小有成就的老油条,男人说起场面话来于情于理都不会让人挑出过错。
中午没午睡,再加上今天已经够忙碌的了,乌蕴没时间继续和男人纠缠。
“既然果果和您都同意了,那我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果果现在在楼上吗?我想先看看她的情况。”
得到答案后,乌蕴和苏悯光两人一前一后地往楼上走。
苏悯光沉闷不语,在踏上二楼的同时乌蕴微微回头看到了他头上失望的心情。
乌蕴脸上并无意外也并无情绪,甚至她只觉得他对她误解太深,把她想象的太善良。
“苏患者,Utopia从不是慈善机构,我更没有本事去做一名慈善家,我这个人爱财好色俗不可耐。”
谈话间,他们隔壁紧闭的门被人不断地撞击,门把上的钥匙不知是不是因为失误没有拔掉,乌蕴以为是果果被关到房间拧着钥匙打开了门。
但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里面的不是果果。
而是那个曾被果果嫉妒和痛恨,被果果父亲宠爱有加的萧方玥,也是果果的后妈和果果父亲的妻子。
女人嘴巴被堵住,手被向背后捆着,脑袋一片红肿有血迹晕出,很显然她刚刚就是用自己的脑袋撞的门。
因为女人的样子太过让乌蕴熟悉和陌生,乌蕴僵持了几秒,呼吸微微急促,在她想做些什么的时候。
苏悯光已经先她一步拿掉了女人嘴里的棉布,女人黑眼圈眼袋很重,看起来像是饱受折磨的苦刑犯,很久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小乌院长。”女人明明神志不清,却还是记着乌蕴,她眼眶通红,苦苦地哀求着她,“救救我,求你救救我。”
正当乌蕴想上前的时候,乌蕴被苏悯光拉住了,因为护工回来了。
护工冲他们大喊,不断地驱逐他们:“你们来这里做什么?!快出去!”
乌蕴嗓音干涩:“你们这是非法囚禁,不解释一下吗?”
不知是不是他们的动作太过大,在楼下的男人也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拖着笨重的身子飞快地跑进屋内。
男人阻挡在女人,遮住了乌蕴和苏悯光探究的视线,眼底含着痛惜和自责:“小乌院长受惊了,我夫人她当年因产后抑郁加重如今疯了。”
疯了。
多么轻飘飘的两个字,男人的痛惜和苦涩不像是作假,可在他身后女人的挣扎和护工的束缚更加真实,真实地让人心惊。
乌蕴在为果果治疗的时候,曾见过眼前被说疯了的女人。
那时的她虽陷入产后抑郁中,但为人温温柔柔,又是个很善良和大度的人。
和身为果果亲生父亲的冷漠和放任自由相比,女人不仅经常去国外关心地看果果,还多次询问她果果的病情。
记忆中大方得体的女人如今躺在地上,目光饱含期望地看着乌蕴。
他说她疯了。
可她明明是在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