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别人来说,家是暴风雨中的避风港,与舒月溪而言,家却是窒息的牢笼。
从妈妈二婚嫁给看似温润如玉,实则有家暴倾向的继父黄谦意那天,舒月溪像是跌落深渊。曾经温柔善良保护自己的母亲,在与黄谦意生下弟弟后,与自己渐行渐远。
已经记不清多少次,当黄谦意的拳头落下时,母亲将弟弟紧紧搂在怀里,却伸手把自己推出去。后又对着遍体鳞伤的自己垂泪道歉,祈求自己的原谅。
那几年间,痛苦如附骨之蛆,如烈火般反复烧灼她的身心,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望不到头的煎熬。
为早日摆脱畸形的原生家庭,她疯了一般拼命学习,借助高考成功逃离地狱,这才过上了相对自由的生活。
大学期间她极少回家,毕业后,身边同学陆陆续续都回到老家发展,而她选择留在s市,哪怕艰难时要露宿街头,她都未曾想过要回去。
舒月溪一直借助繁忙的工作试图淡忘那些不堪忍受的过去,母亲的一通电话却打破平静的生活,再度让她感到窒息般的恐惧。
“你看上去有心事。”
秦承的声音拉回她的思绪。
舒月溪回过神,面露歉意:“抱歉,我想事情想得太入神了。”
二人难得有机会出来逛街,结果自己一直在走神,实在有点辜负他的心意。
“看你愁眉不展的,是遇到什么事了?”秦承右手抵着下巴,姿态慵懒。
他浑身散发出的气定神闲感染了舒月溪,:紧缩的眉头缓缓舒展,犹豫少倾,她开口“过几天是我妈妈的生日,我得回去,你......”
能和我一起回去吗?
她顿住,没继续往下说,睁着清澈水润的双眼静静看他,眼神欲语还休。
秦承被她小狗般眼巴巴的眼神击中心脏,当即表态:“正好我也想见见伯母,我陪你回去吧。”秦承开口。
别说是陪她回家,哪怕她现在想要月亮,他都得想办法上天摘月。
“好。”舒月溪粉唇微微弯起好看的弧度,飘忽不定的心终于落到实处,连凝滞的空气都变得轻盈许多。
她孩子气地拉住秦承的手左右摇摆,撒娇道:“谢谢你。”
秦承被可爱得差点走不动路,轻咳一声,握住她的手,“你的手很冰,我帮你暖暖。”
现在已是秋天,天气不像夏季那样炎热,却也算不上寒冷。
舒月溪抬头看了看头顶那轮明亮的太阳,被秦承的说辞弄得哭笑不得。
这还不算完,秦承居然恬不知耻地道:“风有点大,我抱着你,这样就能把寒风都挡住。”
说完,他张开双臂,小心将舒月溪抱在怀里,冠冕堂皇地说:“现在觉得暖和了吧?”
舒月溪脸红红,觉得他幼稚的跟三岁孩子没什么两样,却没有拒绝这个拥抱。
的确如他所说,这个怀抱十分温暖,令她眷恋。
如果能一直这样赖在他怀里,就能阻挡世上的一切狂风暴雨吧。
她贪恋这种温柔和保护。
翌日,秦承自告奋勇当护花使者,驾车载着舒月溪往远方奔去。
途中,他明显觉察到舒月溪情绪低落,越靠近目的地,车里压抑的氛围便越加明显。
她在抗拒回家。
意识到这点后,秦承打破沉默的氛围:“不想回去的话,可以不用勉强自己。”
“没事,我只是有点不习惯。”舒月溪牵强地解释并未让他放下心。
两人相处也有一段时间,期间舒月溪从未主动与自己提起任何关于家人的事。加上从蓝珊娜嘴里听到的只言片语,他大致能推测出舒月溪与家人的关系恐怕不算融洽。
秦承原本惬意的心情顿时沉重了几分,直觉这一趟归家之旅,怕是不太平。
7个小时后,终于抵达目的地。
舒月溪的家坐落在滨海城镇,三面环山,一面靠海,当地人靠打渔为生。秦承的小车缓缓开进来,吸引了一部分人的注意。
当那些人看见小车停在舒月溪家门口,眼神里顿时有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车子停在一幢三层楼的房子前,舒月溪刚下车,就有一一对中年夫妻迎上来。
“终于回来了,你怎么又瘦了!”舒兰芳母说着说着,眼眶泛红,忍不住抱了抱她。
舒月溪有瞬间的僵硬,后又慢慢放松下来,嘴巴微张,却不知要说什么。
一旁身形高瘦的黄谦意伸手想搭在她肩膀,不料舒月溪却往后退了半步,避开他的手。
秦承见状,眼里闪过沉思。
黄谦意面色一僵,后又温和地笑着说:“回来就好。”
他的视线对上秦承,试探地问:“你是?”
舒月溪刚要回答,秦承抢先一步,上前握住他的手,朗声喊道:“爸。”
舒月溪:!
舒月溪家人:?
悄悄拉开窗户看八卦的左邻右舍:!!!
“那我是不是该叫他姐夫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弟弟挠了挠头。
舒月溪的父母回过神,笑容略显尴尬,含含糊糊说:“先进屋再说。”
“等下,我带了点东西过来。”秦承说完,转身去车后备厢拿出带来的见面礼。
他提着大袋小袋跟着众人进屋。
“你怎么回事?”舒月溪小声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