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市,天空灰蒙蒙。
柏油公路上车辆川流不息,行人步履匆匆,偶尔有穿着制服的学生骑着自行车嬉笑飞掠过去,消失在喧闹的街道尽头。
走在人群里,舒月溪裹紧外套,将自己大半张脸都埋进宽大的领口中,只露出秀挺的鼻梁及精致眉眼。
她小脸精巧,五官生得漂亮,裸露在外的皮肤却有些苍白,眼神漆黑沉寂,像是被霜雪冻住了灵魂。
跟随人流涌进地铁站,她神情紧绷,尽可能地避免与他人产生眼神交流与肢体接触,寻了个无人的角落站着等待地铁的到来。
约莫五分钟过去后,头顶上方穿出机械女报时,距离地铁到站的时间还有三分钟。
这道声音钻进舒月溪耳中,她的眼神有了些许波动,轻轻抬起头,视线盯着地铁驶来的方向看。
身后有人开始聚拢过来,她下意识伸手按住胸口,小幅度地做深呼吸状态,试图让陡然加速的心跳平复下来。
不论过去多久,她害怕人群、排斥与他人产生肢体接触的毛病一直没有改善,每次出行都要做足心理建设。
若非出版社那边有一份文件需要面谈,又舍不得高昂的打车费,舒月溪这才不得不咬牙来挤地铁。
当这个动作做到第十次时,地铁终于进站。
这条路线通往市中心,来往乘客很多,且多为上班族,为了不迟到,进出地铁时动作迅速,不可避免地与舒月溪发生肢体接触。
当手臂被人碰到,舒月溪身体僵硬地往旁边躲了躲,却又被其他乘客又挤了回来。来回几次后,心跳越来越急促,指尖不受控制轻轻颤抖。
“再坚持下,很快就到了。”她悄悄对自己说,极力试图缓解焦虑不安的情绪。
磕磕绊绊进了车厢,却又是另一番拥挤。
因为进来得晚,已经没有空位,她只能双手扶住栏杆,拘谨地站着。
她低头看着鞋尖,像是要把它看出朵花来。
在地铁的门堪堪要关闭时,一个瘦高个的年轻人迅速闪进车厢,带起一阵轻风。
对方好不容易挤进来,与舒月溪面对面站着。
一股淡淡的雪松气息迎面扑来,缓慢地钻进舒月溪鼻腔。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洗得有些泛白的鞋面,灰色修身的裤子,膝盖处微微泛着白,看得出来饱经风霜。
舒月溪的视线没敢继续往上看,只通过修长的双腿判断对方身高至少在一米八以上,身材清瘦,其余一概不知。
两人挨得有些近,她的身体下意识想后退,试图与对方拉开距离,却被身后路过的某乘客推挤,身体不自觉往前倾。
舒月溪急忙握住栏杆稳住身形,左手掌就这样盖在对面年轻男子的手上面,像是被烫到一般立刻收回手。
“抱、抱歉。”她抬头看向男子,视线不经意落进一双如黑曜石般的眼眸中。
地铁缓缓启动,周围满是乘客,他们或站或坐,姿态不一,不时小声交谈声。
有人用手机播放音乐,悠扬悦耳的歌声在车厢中响起。
此刻,这些都变成了背景板,唯独眼前这人的身影在舒月溪眼中,形象愈发清晰。
他眉眼锋利,面容英俊,身量颀长极具压迫感。穿着灰色毛衣,身体并没有挺直,而是漫不经心地站着,浑身都透着散漫。
明明衣着普通,看着却像是比其他人更挺拔,也更危险。
舒月溪觉得心跳漏了一拍,不敢多看,小心翼翼地垂下了头。
“没事。”秦承垂眸,发现眼前这个女孩身材娇小,个子只到自己肩膀处,声音轻柔悦耳,怪好听的。
地铁到下一站,涌进来更多乘客,空间变得越来越小,舒月溪与秦承之间的距离被迫拉近,身体有了第二次接触。
她尴尬得无地自容,头埋得越来越低,想挤开人群逃跑,身体却动弹不得,万分后悔不该为了省打车费而跑来挤地铁。
就在这时,她感到身后有什么东西贴在自己大腿上。
舒月溪今天穿着长且薄的裤子,感受到贴着自己的东西带着温热的触感,感觉像是其他乘客的手。
原以为只是不经意间的碰触,结果那只手越贴越紧,还缓缓向上移动。
她脸色“唰”一下变得惨白。
一些晦暗的、令人作呕的记忆一下子冲进脑中,她身体冰凉,开始颤抖起来。
好可怕。
好恶心。
她想大叫,想狠狠甩开那只手,但恐惧却让她无法动弹。
犹如小时候那般,只要一反抗,引来的只会是刺耳的谩骂和铺天盖地的毒打。
舒月溪大脑轰鸣,白着脸往身后看去,发现一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紧贴着自己站着。
对方长着一张温吞的脸,右手掌却还放在她的臀部。
她鼓起勇气试图用凶恶的眼神吓退对方,却不知自己发红的眼圈、隐忍痛苦的表情却只是让西装男更觉兴奋,对方甚至露出恶心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