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都围在楚倾时旁边,还未撤走的摄像头也都围了过来,而这些都是林依末原本的设想中自己应该享受到的。
林依末低着头,眼神暗沉。
她几乎已经能预料到这一段节目播出后自己会被网友的口水淹没,她此刻能做的只有装可怜、扮无辜。
再抬头时,林依末的眼眶里已经蓄满泪水,带着哭腔道:“对不起……我真的没有想到会这样……我只是想帮忙把烧烤架撤走,我没有想到楚哥会受伤……”
季修走过来一把搂住她,不耐烦道:“本来就不是你的问题,你只是好心,楚倾时都说了只是意外。”
其他嘉宾们都是神色各异,一时没有人接话。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这样,给大家添麻烦了,这件事情都怪我,都是我的错……”林依末泪眼婆娑地,不断嗫嚅着道歉。
孟星河被烦的直皱眉,不耐烦道:“没关系的,楚倾时也没有责怪你。”
“真的没关系吗?”林依末小心翼翼地抬头,她红着眼眶往季修的怀里缩,“我怕江瓷会有意见。”
江瓷嗤笑一声,语气里满是嘲讽:“你甚至担心我有意见,都不担心楚倾时的手受伤。”
楚倾时受伤真的只是因为不小心吗?
不论这两人怎么演,又怎么说,江瓷是不相信的。
江瓷抿着唇,整个人都是低气压。
她本来相貌就长得冷,此刻沉下来的眼神和抿成一条线的嘴唇,很不好惹,生人勿进的气场让旁人都退避三舍。
孟星河原本还在关心楚倾时的伤:“楚哥,你们夫妻俩今天运气都有点背的,一个两个都受伤……”
结果被江瓷眼神淡淡一瞟,一个机灵撤得飞快,他临走前拍拍楚倾时的肩膀,飞快丢下一句话:“江瓷姐也是担心你受伤,哥们你自求多福。”
沙滩上只剩他们两个,空气顿时立刻安静了下来,只剩下海浪一下一下的傻傻声。
节目组的设备都撤走了,导演没丧心病狂到再留下一个摄像机拍摄他们同框,只有一个打光灯在头顶,只照亮了他们两个。
楚倾时低着头重新捆好了纱布,手指轻轻地触摸着伤口的边缘,似乎在评估着伤势的严重程度,江瓷亲眼看见了他的伤口,很长一条,但他却宛如感受不到疼痛一样。
江瓷走到楚倾时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楚倾时。”
楚倾时抬眸便对上江瓷的带着冷意的目光。
从某种角度来讲,江瓷是了解楚倾时的。
就像她此刻隐隐能猜到楚倾时到底是怎么想。
她走到楚倾时面前:“没有必要。”
“什么没有必要?”明明就是他做的事,楚倾时却不解地“嗯”了声,还能明知故问。
楚倾时对自己伤势满不在意的态度让江瓷恼火,她强忍着怒意:“林依末是故意的是吗?”
楚倾时没有隐瞒:“是。”
江瓷又问:“你知道林依末想怎么做是吗?”
“是。”
“所以你是故意受伤的是吗?”
楚倾时垂下眸:“是。”
“林依末想故意把自己弄伤吸引眼球,所以你替她把铁丝挡住了是吗?”
不是。
她还是把他想的太正直了。
他是故意的。
但楚倾时没有这么说出来。
他没有吭声,江瓷就当他是默认了,她几乎是快要气笑了:“她想受伤想引流随便她,那都是别人的事,没必要牺牲自己去阻拦别人,没有什么会比自己更重要。”
“但如果受伤的是她,等播出时,被骂的人就是你了。”楚倾时说。
江瓷恍然惊醒,话卡在喉咙里:“……没有必要,楚倾时。”
因为江瓷事前就被铁丝网划伤,林依末受伤后,网友会责怪她没有帮助指导林依末,责怪她为了自己的利益,陷害林依末这个竞争者,故意不告知铁网容易划伤。
但现在受伤的人变成楚倾时。
所有原本应该涌向江瓷的恶评便会全部送还给林依末。
网友会责怪她没事找事导致楚倾时受伤,阴谋论她是故意伤害了江瓷和楚倾时。
楚倾时看江瓷的气焰顿时消失了一大半,看着他神情复杂。
他毫无负担地利用着她的愧疚。
“这是给你上的第一课,大小姐。”楚倾时眼睫微垂,在他光洁的脸颊上投落下一道阴影。
“在看客眼中,弱者永远是赢家。”
……
他们在海边坐了一会儿,便有工作人员来催促,他们准备撤走最后的器械了。
“这个打光灯我们要关闭了。”
楚倾时礼貌道:“没关系的,我们马上就进去了。”
天空没有月亮的照耀,星星也稀疏地闪烁着,沙滩一下子暗了下来。
江瓷调出手机的手电筒打光,她站起身:“走吧。”
“等一下。”楚倾时拉住她。
太暗了,江瓷看不见楚倾时捣鼓了什么,直到他将什么东西递到她面前。
一捆小小的烟花棒。
“别不开心,大小姐。”楚倾时含笑道。
江瓷愣了一下,明知故问:“这什么。”
“你不是说想看烟花?”楚倾时翻出打火机,“今天早上晨跑的时候去附近的商店里看了一下,这边严禁放大型烟花,只能买到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