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宫里面的这些物件,分发给了谁,在六局都有记录,一查便知,也不能私自外带销毁。
来历不明的东西,最能掩人耳目。
只是恰好,这个香炉过于精巧。
“有这个可能,模样我记下了,届时会派人去峪庄查一查这个香炉的来历。”
“谢谢你,夫子。”谷纾道。
还好,她还有他,不至于一个人在宫里踽踽独行。
姬容知谷纾对他的依赖,还是准备先告诉她:“明日我要和阿柴动身去青阳。”
她很是担心:“那边出了什么事吗?怎么你要亲自去?”
“很多人病了,我去看看。”姬容轻抚着她的背:“且我答应了你,保你爹爹平安回来。”
谷纾不想让他去,山高路远,他身子好像一直都不好,她会担心。
但医者仁心,这是姬容决定的事情,她不想做他的阻隔。
而且,还有她爹爹,姬容在的话,她会放心不少。
“此去路途遥远,你注意防风保暖,万事当心,不要过度操劳。”
“好。”姬容轻声应道。
“我给你的香囊还在吗?”
姬容从怀里拿出那只丑丑的梨花纹样的香囊。
谷纾心满意足,将香囊重新放回他的身上:“不许弄丢,也不许弄脏。”
“好。”
他放心不下谷纾,又嘱咐:“我不在,你每日早些入睡,不可再哭。身边春倦可信,你今日见的那个女子,太危险,还有何锦雁,此人伪善,在没有足够的证据前,先不要动她......”
谷纾很少听见他说这么长一段的话,露出笑脸:“夫子,你话好多。”
姬容:“......”
“不过我很喜欢话多的夫子。”谷纾在他脸颊上落下一吻。
“姬容,我万分心悦你。”她在他的耳旁低语。
“嗯。”
“你怎么不说心悦我?”谷纾抬眸看着他,因为睫毛上覆了雪,显得她像一个精灵般。
姬容勾起唇角:“心悦。”
“几分?”她探究。
他亲吻上她的嘴唇。
“万万分。”他说。
梨怀院中,青年和少女相拥在一起,当真像一对恩爱夫妻。
大雪落在青丝,一片雪白。
阿柴在一边直摇头。
“疯了,公子真的疯了!”
次日,大雪暂停。
桌上还有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旁边还有一张药方,和几包药。
屋外,昨晚堆的雪人依旧挺立。
她舍不得清扫,一直让那个雪人立在那里。
昭只成为了司膳,现在合宫上下的女官宫女都要在背后骂她一句。
这导致六局给她送东西每次都缺斤少两,克扣至极。
但这丝毫没有影响到谷纾的生活。
连金珠和银珠都觉得奇怪,怎么今年院里的炭和烧不完一样,不是按皇后娘娘说的减半了吗?
夜里,她带着春倦,拿了许多炭,去云霞阁。
这里实在冷清,小小的院子没有丝毫人气。
她悄悄地敲着赵宁儿的房门。
“宁儿姐姐,是我。”
内里无人答应。
她还是未放弃:“宁儿姐姐、宁儿姐姐......”
“宁儿姐姐不会出什么事了吧?”谷纾看着春倦,心里有点儿害怕。
“赵娘子身体一向康健,应该不会。”春倦不确定道。
谷纾知道冬日被禁足,是最容易生病的。
她顾不得其他,直接推门而入,恰好就看见来开门的赵宁儿。
她穿的很少,一脸病态。
她咳嗽几声,看了眼四周道:“小纾儿,赶紧回去,等下被陛下看见了你又要遭殃。”
“宁儿姐姐,你怎么穿这么少,你身边的婢女呢?”
赵宁儿不屑:“被我骂跑了,去了杨美人和季美人那。”
“那你这身边岂不是没个照顾你的人?”
“要她们作甚,姐姐我以前被关在笼子里的时候都没事。”
谷纾看着她着急,直接走进屋内,合紧门,让春倦将带来的炭烧上,才有了一丝暖意。
“宁儿姐姐惯爱逞强,这宫里每到冬日就阴冷,每日炭火一定要生,切莫受寒,生炭火时开一点窗,不然会中毒。”
赵宁儿立即推拒:“你这是做什么,你自己不烧炭了?都拿回去。”
“姐姐就放心吧,我、”
她应该找个什么借口?总不能说这些炭火是姬容昨日送来的吧。
他料到六局会克扣她的东西,在离开前特意将她把入冬的东西都做了补给。
特别是在炭上。
所以她现在格外富有。
“你怎么吞吞吐吐的?”
她不自在地找了个地方坐下,心虚的解释:“我去年存的炭拉,姐姐就放心用吧,我那还有。”
赵宁儿怪异的看着她,没有多问:“行吧,以后可别来我这儿了,还有夏困的事情,你也别太伤心,若有缘分以后自然会再相见的。”
“放心吧宁儿姐姐,我已经好了很多了。”她拍着自己的胸脯保证。
“那就好。”她说着就将谷纾往外推:“快走快走,没事别来。”
说完又补充一句:“有事也别来。”
“哎!姐姐!”
“走你的。”
啪的一声,大门关上。
谷纾就这样被她赶出来。
一转身,只见沈萋站在她的门口,低着头,看了谷纾一眼,又立即缩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