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一口气,平复着情绪。
船上的舞蹈停下,船划到姬良身边。
沈萋先行一礼。
“妾见过陛下,皇后娘娘,各位姐姐,若乌巴王子和若扎公主。”
她还是那样,怯生生的,把头低的很低。
若乌巴这下更止不住嘲讽:“原来是陛下的妃嫔呀,若乌巴今日也是有眼福,还能看南昭陛下的妃嫔作舞了。”
没人敢去看姬良此刻的神情。
沈萋就那样跪在下面,气氛僵持不下。
谷纾欲起身,何锦雁拉着她:“纾姐姐做什么?”
“我去圆场。”
“纾姐姐,此刻陛下心情不好,你别去。”何锦雁劝道。
谷纾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然后走到沈萋的身边,伸出一只手。
沈萋抬眸,看见的就是谷纾。
她今日穿了件繁复的宫装,头上带了珠砾,贵气无比。
好似就是为美好所生。
沈萋伸出一只手,可看了看现在的自己,万般的自卑再次涌上心头,她将手瑟缩回来。
谷纾知她性子,她没给她全缩回去的机会,快速地握住她的手,将她拉起来。
“瞧妹妹,都怪姐姐,本说我给你伴乐,一忙起来竟忘了。”谷纾道。
“纾儿,回来。”姬良沉声叫她。
“原来陛下的妃子们都喜欢做妓艺。”一旁未说话的若扎公主也开始笑道。
沈萋低着头,站在谷纾的后面,声音小小的:“姐姐,不必管我。”
谷纾拉紧了她的手,朝姬良道:“妾取琴欲鼓,不知诸位可愿一闻。”
场上很安静。
赵宁儿笑起来:“妾愿一闻,陛下,你快许了昭容娘子。”
姬良冷笑:“好,朕且一看。”
若乌巴和若扎纷纷不屑嘲笑。
谷纾却丝毫不在意,她拿出一块丝帕,将沈萋的眼睛蒙住,在她耳边轻声说:“我方才瞧你身姿纤软,只是动作放不开,如此你便只听乐,随心而舞,想象你冲破牢笼,想象你破茧重生。其他,皆交给我。”
她接过春倦方才拿过来的孤松,放在桌上,席地而坐。
以余光看了一眼姬容。
随后指尖抚过琴弦,发出清悦的琴声。
沈萋随着她的乐声舞动。
一开始,她还是很僵硬。
直到谷纾唱起曲:“载驰载驱,归唁卫侯。驱马悠悠,言至于漕。大夫跋涉,我心则忧......大夫君子,无我有尤。百尔所思,不如我所之。
”
她的声音很好听,不过分娇嗲,也不粗犷,如和琴声融为一体,浑然天成,到让人忘了,此刻她跪坐在地上。
沈萋的心也逐渐平静,目光所见一片黑暗,只有耳朵里传来的丝竹声,动作随即柔和起来。
只是一曲《载驰》,并不能让文人们诚服,他们见惯了乐声舞蹈,许有那么些人能懂,可见多数人不赞,他们也就不会出来。
她知道。
所以待她音落,临水阁畔的掌声寥寥。
她取下沈萋眼前的纱。
“你跳的很好。”谷纾道。
“可是方才都无几人赞。”沈萋依然自卑。
“马上就有了,你且看。”
她如此自信,让沈萋觉得,更难以触碰。
“纾儿,到朕身边来。”姬良盯着她,他怕她闹出不好收场的局面。
谷纾像姬良行一礼,昂首道:“陛下莫急,妾不知若乌巴王子和若扎公主觉得我和妹妹这一舞曲如何?”
“靡靡之音。”若扎公主道。
“词曲舞都不怎么样,也就昭容娘子模样值得本王子一观了。”若乌巴打量着她。
他本来眼睛生的细长,如今更像毒蛇一般。
谷纾从容道:“看来王子对词曲知之甚多,妾佩服至极,愿王子为妾一解此曲。”
若乌巴想了想,根本不记得她方才文绉绉念的一堆东西,他想起谷纾最后一句,自信解释道:“那什么,百尔所思,不过就是小娘子想男人,勾栏之曲,竟在御宴所闻。”
听此,谷纾扑哧一下笑了出来。
娇俏灵动,眉眼弯弯。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拿着帕子微遮嘴巴,还是不可抑制地笑了出来。
不止如此,临水阁内的文臣皆笑出了声。
若乌巴不知是何情况,他有些恼:“尔等笑什么!”
见气氛烘托得差不多,她清了清嗓子,神色张扬:“若乌巴连曲意是什么都听不懂还评我的舞曲。”
她丝毫不顾及,走上前,看着若乌巴。
“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