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困帮着春倦,也就是后面的事。
谷纾根本没听进去两人的劝。
她继续问:“谁!”
那内侍见这不是好惹的主,立刻求饶,将人招了出来:“是季美人让奴才干的,谷昭容饶命,奴才知错了。”
得到答案,谷纾二话不说,用手扇向季筎。
可她到底顾念往日的情分,手只停在她的耳边。
季筎呆愣在原地,随后反应过来:“你,你要打我?”
“对。”可是她没做到。
“我难道不能教训两个奴婢?”季筎大吼。
“她们不是奴婢!她们是我的人,是我谷家的娘子!”谷纾攥住她的手腕:“不管是谁,都不许动她们。”
“这里是皇宫!”
“那你大可以叫陛下来治我的罪。”她说的很平静。
“纾儿犯了什么罪要朕来治。”
姬良走上前,陆妱含正巧跟在她的身边。
“季美人打了我的人,我威胁了她,打了她的内侍。”谷纾如实说道。
“陛下,那两个婢子冲撞了妾,难道妾不能教训一下吗?”
姬良没有说话。
“不能。”谷纾态度强硬。
“陛下!”
陆妱含出来打着圆场:“季美人小产后情绪不稳是为正常,但确实不该随意动手,此事你二人也莫争,且都退一步,就此了了。”
“皇后娘娘也护着她?”季筎道。
“季美人此话是说予行事不公?”陆妱含淡漠地看着她:“那不如季美人教予如何判处?”
“妾不敢。”季筎收敛道。
杨柳知为她鸣不平:“分明是那两个婢子冲撞季美人在先的。”
“她们冲撞了你们什么?”谷纾问。
“她们打碎了季美人的杯盏。”杨柳知道。
谷纾没有多言,拿起几人方才用过的杯子通通摔在地上。
瞬间,噼里啪啦响了好一阵。
直到最后一个瓷杯落地,她看向季筎和杨柳知:“现在我也冒犯了,是否也叫内侍来给我扇两掌再踹我一脚?”
那内侍听了,立即就跪下,说着自己不敢。
杨柳知有些气愤地退下。
季筎阴阳怪气道:“昭容娘子千金之躯,妾不敢冒犯,不过竟敢当着陛下和皇后娘娘的面摔杯,可不让人想谁才是南昭的主人。”
这话说的巧,又是一顶天大的帽子。
不过谷纾确实做的太绝。
姬良眼神微眯:“纾儿,现在是胆子越来越大了。”
“妾不敢,妾甘愿领罪,但是季美人。”
谷纾稍作停顿,然后异常冷静地看着她:“我不欠你什么,我的人亦不欠你什么,你的小产与我没有丝毫干系,我知道你心里不爽利,想找到出气口,那你大可以冲我来,再不许,为难我身边的人!”
季筎眼中有泪光:“你我之间的情谊比不过两个婢子。”
谷纾心中顿感悲凉,原来在她心中,她还有情谊吗。
那秋棠居中她字字辱她是为何,凝合殿内不听她说的真相又为何,内狱之中她买通狱卒想要置春倦和夏困于死地,今日又让一个内侍来当众羞辱两人!
这份情谊,早已七零八碎。
“情谊无需比对而显。”谷纾认真地回她。
有些人适合一起谈笑,有些人适合一起诉情,还有人适合一起并进,这世上很难有各方面兴意都相投的友人,不必因为一面不达而否定全局。
“我不信他们会无故冒犯你,但是我亦没想到你会如此殴打她们,季美人,若你我之间尚有一丝情谊,就请你以后,莫刁难我的人。”
“陛下、皇后娘娘,谷纾请罪。”
“这......”陆妱含有些为难:“今日妹妹确是冲动了些,不过亦为酿成大祸,陛下你看是否从轻处理?”
“那就依皇后所言,纾儿禁足一月,在宫里好好冷静冷静。”
谷纾眸色不变。
“谢陛下,皇后娘娘。”
残阳如血,谷纾最后看了一眼角落里那个不起眼的人。
她还是这般怯生生的样子。
少与她来往后,也不知季筎和杨柳知待她如何。
梨怀院内,夏意正浓。
谷纾无比庆幸自己住的是梨怀院,房门前有自己的院子,否则照她这三天两头禁足一次,还是待在屋子中,可不得闷死。
院中多树,知了鸣叫不已。
她闲上心头,找来长竹,累五丸,开始粘知了。
她开始不得其中门道,丸子总掉下来,更莫说粘知了。
夏日炎炎,使她急地出了一身汗。
她一脑,将竿丢弃在地上,想了想又捡起来,这次只累上二丸。
果然比之前五丸要稳当得多,她定身站在树下,举着竿一动不动,半响总算粘上一只知了。
她一喜,无比有成就感,将粘到的蝉用罐子装起来,放到夏困手里,随后又重复之前的动作,继续抓知了。
姬良推门而入的时候,就看见谷纾如同入定了一般,以一种怪异的姿势站立着,丝毫没注意他的到来。
后边的宫人见了,有没忍住地竟笑出了声。
姬良冷眼看了一眼身后人,然后走到谷纾的旁边,可她依然不为所动。
他也不搅扰她,就静静地看着她粘知了。
良久,谷纾又粘一知了。
她乐呵乐呵地将知了放入罐中,随后才行礼。
“纾儿,当真是胆大妄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