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的消息她有所耳闻,时桂的父亲贪污赈灾款,已经被斩首于市,时桂入了冷宫。
这就是姬良的本性,狠辣果决。
时桂看不起比她身份卑微者,到最后,自己成了最卑微的那个。
天意弄人。
后来入了夏,季美人小产之事,中宫给了结果。
时桂给季美人下堕胎药,害死刘女史,以玉桂香诬陷谷昭容,赐死。
谷纾听说的时候,神情淡淡,随后又拿起她的书看起来。
赵宁儿不喜欢她这幅死气沉沉的模样,一把夺过她的书。
“天天便守着你这些破书,人都要看痴了去。”
谷纾笑了笑:“宁儿姐姐,畏日正长,我懒的很,你不给我看书,我只能睡觉了。”
其实论位分,谷纾比赵宁儿高出不少,按理应赵宁儿叫她姐姐。
可赵宁儿从不是循规蹈矩的人,仗着自己比谷纾大几岁,整日叫她小纾儿。
谷纾也不在意,因为很久,她都没有见过如赵宁儿这般热烈的人了。
她敢爱敢恨,行事大胆不羁,和云垂野颇为相似,所以对赵宁儿,她只觉得亲切。
可自此她和赵宁儿交好后,沈萋就再也没叫过她姐姐。
她也看开了,不再强求。
赵宁儿拿着她的书,随手翻了几页:“全是些姐姐我看不懂的东西。”
谷纾笑道:“宁儿姐姐舞姿天下无双。”
“舞跳的好有什么用,陛下从来不看我跳舞。”赵宁儿难得有几分惆怅,她呆呆地望着远方,好像在想什么事。
谷纾以为她是因为姬良才惆怅,于是安抚道:“可陛下很宠爱姐姐。”
赵宁儿听见这话,白眼都要翻上天了,她拿书轻拍在谷纾的头上:“陛下可不宠爱我。”
谷纾吃痛,捂着自己的头。
“好姐姐,疼的很。”
“你且装去,我不得信你个滑头。”
她翻开书,随手指着一个地,问到:“小纾儿,这是什么诗?”
谷纾看了一眼,耐心和她解释:“这是《氓》。”
“这不是‘民’吗?”
“是‘氓’,姐姐瞧,她旁边有个‘亡’。”
“好吧,那这是何意思?”
“这前面是说男子借换丝和女子谈论婚事,可男子没有媒人,最后将婚期延在秋日,后来两人成婚,女子沉溺在情爱中,也没有过错,男子的感情却变了,兄弟皆笑她,最后和男子一刀两断的故事。”
赵宁儿摇头,将书收起:“不好不好,小纾儿还喜欢看哪些?”
谷纾想了想,道:“屈子。”
鸟飞反故乡兮,狐死必首丘。
赵宁儿听不懂这些,她将书扔在桌上,让春倦拿来纸笔,画起了叶子牌。
谷纾刚开始不得其中门道,久了也被这叶子牌吸引,在赵宁儿的引领下,她总算不是整日看书打发时间了。
两人总凑在一起,还拉上春倦和夏困,日日在院子里玩牌。
输了的人不仅要喝酒,还要给银钱,因此谷纾变成了一个醉醺醺的“穷鬼”。
她不甘心,成日研究玩法,觉得自己总算学有所成,势必今晚要赢回来。
可方才赵宁儿走的那一步让她又不知如何应对。
突然,她的叶子牌被抽了出去,谷纾气恼地转头:“你干嘛!”
姬良用手拖着她那张红扑扑的小脸,好笑地看着谷纾:“你现在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
谷纾喝了酒,可不管那些礼节,她将姬良的手甩开,随后怒气冲冲道:“你不许动我的叶子牌!”
“行,朕看你打。”姬良坐到她旁边。
“你也不许看。”
“好好好,朕不看。”
谷纾瞪他一眼:“你还看!”
姬良挑眉,看向赵宁儿:“你平日就是带她这样鬼混的?”
赵宁儿别开眼,有些心虚:“妾可没有,妾想起还有事没干,就先告退了。”
姬良摆摆手,赵宁儿一下就溜开了。
谷纾还在后面不停地喊着:“宁儿姐姐,我们还没打完呢!”
“人都走了。”
谷纾委屈巴巴:“都怪你,狗皇帝。”
姬良嘴角有些抽搐,但看着她一副醉态,还是好声好气地哄着:“行,怪朕。”
谷纾冷哼一声,不理他。
姬良却拉过她,让谷纾一下子跌坐在他腿上。
谷纾喝了酒,浑身上下都使不出劲,只能乱动。
这让姬良抱地更紧。
他依然哄着她:“纾儿,前些日子,你受委屈了,朕知道你心里不开心,朕保证以后绝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了。”
谷纾没理他,他眼中闪过一丝狠戾,继续道:“朕已经将时侍御连同她的父亲一起杀了,纾儿心里可有好受些?”
然而,谷纾一下咬上他的肩膀。
姬良吃痛,抱着她的手稍有松动,谷纾立马起身从他怀里出来。
她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酒,继续无理取闹:“不听,不开心,不好受!”
姬良拿她没办法,夺过她手中的酒杯,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回到屋中。
他的声音有些冷:“纾儿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