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惶恐。”孙培安连忙跪下认错。
“娘子。”春倦也有些担忧地提醒。
谷纾只好噤声。
不一会儿,孙培安领她们来到武安门上,她跑到边缘,沪京太行街的风光一览无余,其中最亮眼的,当属香满楼,它变化不小,许是重新修葺了一番,比之前更加华丽。
即使是夜晚,太行街上仍然川流不息。
而两年前的上元,她就在那边的看台上,和爹爹,云垂野他们一起赏花灯。
那天云垂野说了一句话,她笑的前俯后仰,可是太久了,久到她已经不记得是因为什么而笑。
毕竟和云垂野在一起玩耍的日子,她每天都乐呵乐呵地。
她的鼻子有些发酸,用手一寸一寸的抚摸过这座城楼。
“想家了?”
姬良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他从背后搂住她的腰,嘴巴轻地在她的发丝上落下一吻。
轻到谷纾根本没有察觉这个吻的存在。
她很不习惯这样被姬良抱着,于是迅速转身,拉开和他的距离:“陛下。”
姬良的眼神很暗,他拉起谷纾的手,仔细地检查了一番:“手倒是养好了。”
“是陛下赐的药好用。”
姬良没有回她,只是将她的手包裹在他的手掌里:“再等等,谷相公应快出来了。”
“陛下特意带我来看我爹爹?”
说不触动,那是不可能的,可仅仅如此。
“朕知道,你很想家,想去太后的寿宴,无非就是想见见谷相公。”
“对。”心思被戳穿,谷纾也不再掩埋。
“朕知你心中不快,但沈才人的事,总要有个交代,纾儿,你能懂吗?”
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
可她怨的从来不是那些惩罚,是这座出不去的宫墙。
“陛下,是我做错了事情,承担责罚是应该的。”
姬良欣慰地看了一眼谷纾:“纾儿能懂就好。”
谷纾转过头,不再看他。
她懂他的不容易,懂他帝王路的孤单,可她永远也无法释怀那一纸将她关在皇城里的册封诏书。
皇城的焰火落下帷幕,太后的寿宴也接近尾声,人群陆陆续续地散场,武安门下出来了一个又一个官员。
没有谷詹。
谷纾只能死死地盯着,生怕错看一人。
不是,依然不是。
人都走光了,她依然没有看见谷詹。
宫门将闭。
谷纾有些难过,为什么,为什么没有爹爹的身影,她只是想看一眼,就一眼。
良久,一位身着大袖圆领紫袍的男人缓缓地走出宫门。
是她爹爹,他身后,还跟着云伯父。
宫门下,谷詹站了很久很久,直到宫门紧紧地合上,云裴拉着他,他才慢慢离去。
两年,她只是入宫两年,她的爹爹头发已然全白,步履蹒跚,一点儿也不像曾经那个叱咤风云的大相公,他像一个老者,一个孤独的,无人相依的老者。
他回望这座皇城,只是想见见,他和爱妻的独女。
谷纾再也忍不住,她靠着墙滑落,整个人蜷缩成一团,痛哭了起来。
她好想回家。
她真的,好想回家。
姬良待在她旁边,静静地等着她哭完。
谷纾发觉的姬良的视线,她胡乱地擦了擦脸,真挚地说道:“陛下,谢谢你。”
“谷相公也见了,武安门上风大,朕陪你回宫。”
“好。”
谷纾难得这么乖,她和他走在路上,一言不发,丝毫不像平日里那个念念碎碎的小娘子。
谁都没有去打破这份宁静,直到姬良身边那个脸上带疤的侍卫出现。
“陛下,方才秋棠居传来消息,季才人,有孕了。”
谷纾先是一怔,随即很快笑到:“季娘子有孕了!天大的好事,恭喜陛下,宫里要添小殿下喽。”
姬良脸上看不出情绪,问道:“消息当真?”
刀疤侍卫回:“太医院几位太医都看过,是喜脉无疑。”
只有谷纾很是开心:“好耶!我可得回去好好挑些物品送去恭贺她!”
“你还在禁足,”姬良当即给她泼下一盆冷水:“回去好好待着,朕去看看她。”
谷纾被他说的一头雾水,她只说挑礼物,又没说什么时候去,他至于黑着脸嘛,这可是他第一个孩子,也不知多笑笑。
不过她可没功夫去猜姬良心里的九转轮回,听了喜事,她心情也好起来,准备回去美美地睡个觉。
只是刚和姬良分开,身后便有人叫住她。
“昭容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