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筎面色微红,谷纾早料到她会不好意思:“季娘子若做不出抉择就都拿去,日后若是缺什么少什么只管来与我说,若我能有幸帮衬一二也是好的。”
那都承盘里的首饰各各精美无比,形色双绝,没有那个女子见了会不喜欢。
其中一只金镶珠石秋叶蝴蝶簪,一片碧蓝的叶子上落着一直金镶蝴蝶,栩栩如生,旁边用珍珠做点缀,看上去华贵无比。
见谷纾如此大方又好说话,季筎也不再置气,先谢过谷纾,又想起多年前在平江时的事情:“之前在平江,我见你在江仙楼花了六百两听一琴师曲。
谷纾心中一紧,当时隔的远,姬容又带着面具,浅浅一面,季筎应该不会想起那人就是姬容。
她佯装回忆许久才想起的模样,恍然大悟般:“是有这么回事,不过是家兄喜好乐曲,图个一乐才将人招来,你若不提起我都快忘了。”
季筎有些好奇:“你们可见那琴师面具下的模样?”
“这个嘛,不曾,不过那日我们在雅室,我瞧见他好像有一块皮肤发红,一直延伸到面具里,想来是胎记,戴面具遮丑来的。”
“啊,那还好我没花这银子,不然可得悔死。”
“可不是嘛!”谷纾继续添油加醋:“而且他鼓琴时还时不时错音,毫无音律可言,我都为我兄长心疼那银子。”
季筎不可置信地听着,这会儿她更庆幸自己当时的理智。
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季筎人不坏且心思单纯,就是傲娇地很,时不时就臭脸,生气时两颊气鼓鼓地。
谷纾觉得像极了小松鼠,便越发肆无忌惮的逗她。
季筎离开时,谷纾还强行给她塞了今日她深爱的几本话本子。
姬良还是时不时会来她这,只是每次都待的不久,但也是宫里独一份,毕竟除了皇后娘娘和向贵妃,就属她这来的最勤快。
开始谷纾还是怕他,不过次数久了,她发现这个陛下是个耙耳朵,每次她犯错,只要认错的态度够快够诚恳,姬良便每次都放过她了,因此她的胆子越来越大。
今日姬良要留在她这用膳,谷纾决定好好给姬良露一手,只是不能做的太明显,于是她把所有的菜都放了许多辣子,就等着看姬良出丑。
她满脸笑意,破天荒地给姬良夹着菜。
姬良也不制止,由着她闹,还将谷纾夹进来的菜吃了个干净。
谷纾一开始以为他是装的,于是决定再多夹些,毕竟吃这么多辣,今晚他肯定肚子疼的睡不着。
然而,姬良除了对着她笑就在没有其他任何表情。
她不死心:“陛下,妾院中的饭菜可合口味?”
“许久未吃辣食,今日终于在纾儿这吃到,朕颇感欣慰。”
“......”
所以呢!她难道是精准踩中皇帝喜好了吗!
“没想到陛下这么能吃辣,到是少有。”她将夹菜的筷子收回。
“朕生母是风郡人,她好辣,朕自小便也能吃辣。”姬良和她解释。
这是她第一次听见姬良提起他的生母——风郡俞氏,先帝的皇后。
如果当年俞氏没有被废,俞家没有覆灭,想来他就不用经历四子夺嫡,走了那么长的一段路才走上眼前的位置。
想到他方才说的许久未食辣,谷纾不禁问:“陛下在宫里,不是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吗?”
“平时的膳食都是御膳房调配的。”姬良夹起辣子放入口中,是他许久没有尝过的味道。
御膳房调配的膳食,一般皆以养生为主,谷纾突然有些心疼他,如果要她天天吃那些没味的东西,还不如杀了她来得痛快。
不过她也从未吃过什么难吃的东西,唯有一次,在故园,她吃到生涩的青菜和满是药味的汤。
姬容的身影不知怎么又浮现在她眼前,她真的很久、很久没有再见过他,远远地看一眼都不曾有。
夜里,谷纾肚子疼的厉害,在床上翻来覆去,还不停地往茅房跑,赶来的是一位年轻的小太医,知是她今日食辣过量,刺激到了肠道引发的腹泻后,拿出一道方子,上面赫然是姬容的字迹,谷纾只看一眼就认出。
“师傅教我的,说是治疗腹泻有奇效。”
即使已经猜到,谷纾还是继续问:“你师傅是哪位太医?”
“是容王爷,也是我们太医院的姬太医,虽说是挂名,但师傅常在太医院独自研究药理,可是厉害,”小太医一脸崇拜,又拿出另外几张药方:“这些都是师傅教我的。”
谷纾接过一看,这药方很齐全,风寒发热月信不调一应俱全。
“你师傅教你倒是用心。”
“昭容娘子这话可说对了,别看我师傅年纪轻轻,医术却比太医院那些个老头厉害多了。”
谷纾冷笑。
她的夫子还真是,学生千万。
却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她贪辣闹肚子这件事,一下就传的满宫皆知,众人见她保不得一笑。
这一早谷纾刚准备去陆妱含那寻点安慰,就听说又来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