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纾被吓了一大跳,下意识一个跳步躲到谷术闲身后,惊恐万分:“啊啊啊啊啊——”
戴面具的人得逞地笑了出来。
“云垂野!”谷纾听见笑声回过神来,她径直向前,扯下他的面具:“你这一天能不能做个人。”
“这么快就被你认出来了,没意思。”云垂野摸了摸鼻子。
谷纾嗤鼻,提醒道:“就你这笑声,化作灰了我都能把你灰找齐。”
还有他惯爱的,以红色束发带扎成的高马尾。
星眉剑目,肆意张扬。
“看来还是小纾纾了解我啊,你不会对小爷偷偷情根深种吧。”云垂野双手抱胸,做出一副良家公子要被女人玷污了的模样。
“你在做什么梦?”谷纾瞪大眼睛,脱口而出:“有臆想症可以去看看大夫,诊金我出。”
云垂野大笑,也不跟她计较,拉过她的手:“走啦走啦,今日傩神庙有傩仪式,再在这儿磨蹭你家那个小的和大的眼睛都要望穿了。”
倒不是云垂野夸张,谷婉和夏困二人一直盯着神庙的方向,还时不时拉谷纾的手想要她走快点。
听见云垂野的话,谷婉讨巧地说:“还是垂野哥哥对我好。”
“小丫头片子,你垂野哥哥一句话你就倒过去了,表哥今日给你买这么多东西怎么没见你说我好呢?”谷术闲问她。
谷婉眼珠一转,灵巧动人,继续她的奉承:“术闲表哥也好,纾表姐,夏困和春倦姐姐都好,婉儿都喜欢。”
几人听了皆是乐开了花。
此时傩神庙内,烟雾弥漫,几根红烛点亮这室内散发出幽幽的黄光,或明或暗。
堂内的正中间挂着众神灵的画卷,神像下放置祭品香烛。
处处都是带着傩面具的人,热切神秘的氛围笼罩着整个神庙殿。
法事正在举行,傩爷、傩娘端坐于傩堂之上,端公上前一遍又一遍地吟唱着经文。
过后,他一边拿起酒,喝上几轮,一边又洒于地上以敬神明。
冲傩仪式众多,有开坛、博文、敬灶、判牲等,今日才刚刚开始,没有一夜这场仪式是做不完的。
而一场完整的傩仪往往会举行好几天。
手下行傩者正在击鼓打锣、唱文傩舞。
锣鼓低鸣,神幡飞扬。
人们戴着赤帻,有的穿着朱裳,有的穿着绿鞲衣、红花衣裳、花衫红裤、戌服披甲……
他们脸上都有一副傩面具,手持戈盾斧剑等兵器,随着锣鼓声跳着奔腾诡黠的舞蹈。
谷婉和夏困对这种原始且神秘的东西看得聚精会神,时不时还鼓掌来以示激动。
谷纾则是在一旁跟春倦说了句话,二人一阵交流。
云垂野只听清了谷纾最后一句,叫春倦送去就好了,他一副笑眼,好奇问:“送什么,送给小爷吗?”
“对啊,送给你。”谷纾顺着他的话说。
云垂野震惊:“天哪小纾纾......”
“打住。”谷纾捂住他的嘴,云垂野一番挣扎,脸变得通红,他大喘了几口气,又听谷纾问:“今日怎么就你一个人出来?平日你不得浩浩荡荡带一行人,生怕别人不知你乃云公子?”
云垂野满不在乎:“把他们甩了。”
“明白了,带了你的表妹们。”谷纾幸灾乐祸。
“别提了,”云垂野一脸一言难尽地吐槽:“什么都要买,小爷哪有那么多钱。”
谷纾心虚:“你好像在内涵我。”
见她误解,云垂野急声解释:“这哪一样,你我两家世交,我的就是你的,钱花了就花了。”
谷纾听罢忍不住一笑。
云垂野见她对此地的兴致并不是很高涨,不同以往她见到热闹就要往上凑的模样,故忍不住问:“你为何不和夏困谷婉一起参与进去?”
“我又不信鬼神。”
云垂野又问:“那你信什么?”
“我信我自己,信我的家人,也......”谷纾想了想,看向云垂野,目光坚定而温柔:“信你。”
很小声地一句话,以至于云垂野差点以为他听错了。
可人潮虽汹涌,但此时他的身边只站了她。
他忍着笑意。
谷婉很欢喜,夏困随着人群舞动轻快的身姿,谷术闲在一旁默默照顾着他们,春倦眉角眼梢皆是愉悦。
还有云垂野,十几岁的少年牵着少女的手,在人声鼎沸中,宣告着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