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他讥讽几句,宋晚就皱眉道:“好像是蒙汗药的味道。”
她将镊子伸过去:“你闻闻。”
云珩立刻捂着鼻子又退后几步:“我又没闻过蒙汗药什么味儿,你给我干什么?拿回去!”
宋晚:“……”
她忘了眼前站着的不是翠娘,而是云珩。
她将这跟丝线小心的收起来,又将郭婷婷的衣服脱下,发现在她的腰部和腋下各有几处淤痕,乃是生前伤。
目光落在她的小腹处,她微微皱眉,伸手去按,猛然瞪大眼睛。
“郭婷婷不是自杀!”
云珩听到她如此郑重又笃定的声音,很是疑惑,又不好回头看,问她:“你怎么知晓不是自杀?方才不还说她是自缢?”
“我说她是自缢的相,但不是说她自杀!”宋晚解释一句,又说道,“郭婷婷身怀有孕,所以,不可能自杀!”
云珩亦是猛然瞪大眼睛,也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走到郭婷婷身边,将手放在她的肚子上一按。
果然触感坚硬,同丹奴那时候一样,是身怀有孕之相!
云珩皱眉:“怎么今日没听崔家人说起过郭婷婷有孕一事。”
“或许她们不知晓呢?”
宋晚将这些线索在脑子里捋了捋,目光灼灼的看向云珩,“至少,凶手并不知晓郭婷婷身怀有孕,所以才选择了伪造郭婷婷自缢的法子掩人耳目。而一个刚刚失去孩子的母亲,是不会舍得杀死自己肚子里的孩子的。”
云珩亦是将线索串了起来:“你说,刚才从郭婷婷的鼻腔中捏出的东西上有蒙汗药的味道,那有可能是凶手先将郭婷婷迷晕,又将她吊上房梁。被吊上去的那一刻,郭婷婷惊醒,用手抓伤了脖子,但无济于事,只能被吊死。”
宋晚深以为然,道:“我方才瞧过了,郭婷婷脖颈上的淤痕同崔玥手背上的淤痕一样。”
“那崔玥就是杀害郭婷婷的凶手?”云珩在屋子里缓慢踱步,“可是崔玥当时有不在场的证明啊。而且她也没有杀郭婷婷的理由,毕竟崔玥年岁已大,如果没有郭婷婷,她不好说亲,嫁妆也指望郭婷婷来出。杀死郭婷婷,对她百害而无一利啊。”
宋晚对此也想不明白。
千寻拿着卷宗回来,云珩这才想起来家中的娇妻姐姐,又催着她检查旁处,见没有别的线索,便率先出了门。
宋晚一边思考着郭婷婷一案,一边跟着他出去。
云珩问她:“你拿一本卷宗回去看?”
“啊?”宋晚回神,见千寻递过来的卷宗,赶忙摆手,“不了不了,我觉得我学艺不精,还是回去继续看验尸和案情推理的书吧。常看常新,常看常新……”
云珩嫌弃的上下打量她一番,认定她这是为了逃避学习而找的借口。
这一招,他八岁的时候就不用了!
五柳巷与长阳侯府并不顺路,云珩归心似箭,并不想送宋晚回去,便另外找人将她送回去。
宋晚在心里默默的计算了一番大理寺到长阳侯府的距离,在心里默默的捏了一把汗。
春岚等人要将云珩拦住一柱香的时辰才好啊!
等她紧赶慢赶回到长阳侯府,听说云珩没过来,她这才放心。
将将沐浴完,云珩也过来了。
他正亲自抱着卷宗进来,瞧见宋晚这副美人出浴的模样,一时有些脸红,呐呐问道:“姐姐怎么这个时候沐浴?”
“方才出了汗,身上不舒服,这才冲洗了一番。”宋晚随口瞎话,见他头发也湿漉漉的,还换了一身红色圆领袍,她佯装不知问道,“你为何也沐浴了?还换了衣服?”
云珩想起阮荷的话,轻咳一声,说道:“我今日东奔西走了几个地方,一路上沾了不少灰,又与尸首在一处呆了差不多一柱香的时候,恐身上沾了不好的味道熏着你了,这才在前院沐浴后过来的。”
目光落在云珩手里抱着的册子上,那封皮的颜色同验尸房中千寻拿的卷宗一模一样,宋晚在心中猜测着,笑眯眯的招呼他。
“夫君辛苦了,快坐下歇歇吧。”
云珩还没适应这一句“夫君”,美的整个人都飘飘然,随着宋晚的指引就进了屋。
“夫君手里拿着的是什么?”
云珩回神,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坐到了罗汉椅上,而宋晚就坐在桌子的另一侧,正好奇的看向他的怀里。
云珩这才想起自己的来意,连忙将卷宗放在桌子上,轻咳一声:“今日的案子有些离奇,所以我想找些卷宗来看看,瞧瞧能不能找到些破案的灵感。”
宋晚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翻开卷宗来看,但她担心露馅儿,便耐着性子问道:“哦?多么离奇?可否同我说说?”
“姐姐喜欢听这些?”云珩眼睛一亮。
宋晚便故意引导着他多想:“喜欢的,我寻常无事,常看些闲书来打发时间,便是舅舅家中的兵书我亦看的。只是寻常没有机会听些旁人家的家长里短,你若是愿意说给我听,我很高兴。”
果然,她说完,就看到云珩看向自己的目光变得心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