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的为何呢?
想着他之前的作为,或许她表现的逆来顺受些,他便会去舅舅舅母那里添油加醋的告状,自己这婚事便不成了?
若是如此……
宋晚忍着不适缓缓睁开一双水眸,又缓缓垂下,被眼泪打湿的鸦睫因眼睛不适而快速煽动着,她低声道:“那又怎么办呢?我俩的婚事京都人尽皆知,与他退了婚,还有谁会娶我?”
果然同他想的一样!
云珩在心中呐喊,皎皎姐姐这样端庄贤惠之人,不管所嫁之人是个什么猪狗不如的东西,都要一根筋的嫁过去!
不过他也能体谅,她幼年丧母,如今熬到出嫁的年岁,继母继妹不做人,委实是可怜。
即便贺家能替她出头,可她到底是宋家的女儿,不是贺家的,所谓鞭长莫及,她应当也不想叫贺家为难。
即便她思虑妥当,他却是不能看着她往火坑里跳的。
这件事,便包在他的身上吧。
垂眸见她又在揉眼睛,他有些恨铁不成钢,想到她可怜的身世,又软下心肠,放柔了声音劝慰她:“你别哭了,船到桥头自然直。”
“我没哭,是眼睛里进了虫子……”宋晚难受的不行,想叫他快快着人将她送回去,好叫表妹帮她将虫子取出来。
却听云珩突然哄幼童一般哄她:“好好好,眼睛里进虫子了,我给你吹吹就好了,来来来。”
说完,不由分说的将她的手拉下来,对着她的眼睛就吹。
拎着头面一脚踏进院子的千寻瞧见了,吓的赶忙退回去,躲在门外稳了稳心神,又悄悄伸头去看。
见他家主子竟然不做人,拉着贺家那温婉的表小姐,撅着嘴就要亲人家!
造孽呀!
虽然主子不喜欢,但是他未来的妻子是那位表小姐的妹妹呀!
他是不是应该冲进去救宋大姑娘于水火?好间接的救下他家主子,让他家主子免于造贺家众人的毒打?
云珩并不知晓自己在属下眼里,已经是一个性命岌岌可危之人,他眼中全是宋晚锐利的内眼角处那一抹黑色的东西。
他叫她别动,捧着她的脸,凑近了去瞧。
“主子!”
千寻吓的心肝都跳出来了,连忙出声喊他。
云珩被吓了一哆嗦,宋晚也趁机从他手中挣脱,他不悦的看向千寻:“咋咋呼呼做什么!不成体统!”
千寻心惊胆战的,心道你都如此孟浪了,还教训自己不成体统?
成成成,你是主子,你最体统。
他不敢说出来,只举着手中的头面道:“长公主殿下叫属下取得头面取回来了,咱们去给她送过去吧!”
“你自己去送就是。”云珩觉得他今日很是奇怪。
千寻不由分说,拉着他就走:“宴席快要开始了,殿下叮嘱属下要早早将您带回来呢,您不去,属下如何交差?”
云珩惦记着宋晚眸中那团异物,回头想拉她一起,便听千寻叫人:“甜杏儿!快些扶着宋大姑娘,将人送去前面宴会上。”
一个小丫头麻利的跑过来应下,上前扶住宋晚。
此时,云珩已经被千寻拉着出了拱门,往水榭处去了。
他一脚踢在千寻的屁股上,骂了一句没大没小,这才快步往水榭走去。
他得赶在宋晚前面,将方才之事细细说于母亲同乔家姨母知晓,免得宋晚替那二人遮掩!
他添油加醋的将此事说完,便见母亲冷霆之怒,砸了手边的一盏凉茶。
“好个谢庄氏,好个宋唐氏!方才两人竟是一丝表情都没泄露,演的一出好戏!若不是正好被两个孩子撞破,她们还打量着叫本宫吃个哑巴亏!”
“殿下息怒,此事在成婚之前被发现,也算是好事一桩。”宫嬷嬷连声劝着,“咱们早做防范便是。”
长阳长公主冷笑:“防范?我要叫她知晓自作聪明的下场!”
乔思装作将将知晓此事的模样,亦是义愤填膺:“他们不是想偷偷摸摸吗?咱们就给她掀到日头底下晾晾,叫外头的人都亲眼瞧瞧!”
云珩连连点头,就该如此!
正好将这劳什子的婚事给撤了,他才不要成婚!
长阳长公主消消气,叫云珩先去前头坐着,待他走了,又和宫嬷嬷、乔思细细商量了对策,这才起身过去。
此番男女并未分席,而是削平了一整座假山,中间用绿植点缀,四周挖出一掌见宽的沟渠,引泉水于其中,并放置了几尾欢快的幼小锦鲤,大家各自寻了位置坐好,正在说着话。
她们到时,便见云珩瞧着对面的谢奕,笑得一脸幸灾乐祸。
而谢奕额头上不知何时鼓了一个包,红肿着,看着很是滑稽。
长阳长公主一瞧便知晓那是云珩的手笔,心里只觉一阵痛快。
待众人见完礼,她看向谢奕,关切的问道:“谢公子的额头这是怎么了?可是与人起了龌龊?”
宋妙筠紧张的捏紧了帕子,抬眸看向宋晚。
此时宋晚的眼睛还红着,她担心是宋晚撞见了她和谢奕之事,这才哭红了眼。又怕她嚷嚷出来,叫众人皆知晓,坏了她和奕哥哥的名声。
谢奕起身,恭敬回答:“回禀殿下,只是方才去假山处,不小心撞到了头罢了。”
云珩龇牙笑:“我们长公主府别的不多,野物倒是多,特别是那假山处,即可乘凉又能遮掩,莫不是你过去,惊扰了湖中的野鸳鸯,被吓的撞了石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