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行人在狭路上遇到,自是谁也不想让谁,不知谁提出要比赛决定,两边便都同意了。
但是比什么,却是犯了难。
众所周知,云珩是个纨绔,文不成武不就,比文比武都是他必输无疑。
最终,大家只能让自己带来的随从比试,他们坐在林间的桌椅上观看。
长公主出行,带出来的是府兵,而贺家的家丁亦是按照军队一样操练,两方比武,倒像是士兵演练一般,看的人热血沸腾。
两方人看的热闹,也不冷脸绷着了,凑到一起叽叽喳喳的讨论,活像是使了银子来看戏的。
此时,双方比剑,两人皆是用剑高手,在主子们的叫好声中,一个个迷失了自我,剑花耍的虎虎生威。
打着打着,两人竟打出几分惺惺相惜之感来,剑招越来越快,对战更加激动人心。
就连看众也不出声了,都聚精会神的看着。
突然,一人发现对方破绽,直接挑飞了对方的剑。
尚没来得及欢呼,岂料那剑直直朝云珩所在的方向飞去。
两人大惊,此时追剑已然来不及,云珩亦是吓的向后靠在椅子上,双手下意识的抬起护住头。
千钧一发之际,贺钦拿了茶杯掷去,生生将其撞飞出去,啪嗒一声落在地上,剑身还在抖动着,发出清脆的剑鸣。
“属下该死,请公子责罚!”
云珩缓缓移开胳膊,露出两只眼睛,看着跪在地上一脸后怕的两人,又看向落在地上的剑,彻底瘫在了椅子上。
“吓死小爷了。”
贺家兄妹全都围过去安抚他,宋晚看着瘫在椅子上的云珩陷入深思。
她想到了上午,她被云珩按在椅子上,由月婵摆弄手脚。
当时她便觉得奇怪,丹奴死状惊恐,身体却并未有惊恐或防御姿态,两者不符。
反观云珩,有剑从面前刺来,他身子后仰,下意识的用手挡剑,而丹奴虽然也是身子后仰,却一只手放在桌上,一只手垂在腿上。
正常来说,发现有危险而来,才会露出惊恐之态,必然会下意识的护住自己,绝对不可能是和丹奴一般,身子后仰,而手还在桌上。
若不是月婵撒了慌,便是众人发现丹奴时,那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宋晚想明白这其中的道理,看向云珩。
见他兀自沉浸在劫后余生的庆幸中,显然是没发现这一点。
而她如今是丞相府嫡女宋晚,不是五柳巷尸妆师阮荷,自然也不能堂而皇之的将这发现告诉他。
思量一番,她面上带笑,走到云珩面前,轻笑说道:“二公子,你输了。”
云珩:“???”
他被吓了一跳,七魂六魄刚刚归位,一时之间没理解宋晚的话:“我怎么输了?”
他看向跪在地上的方才比试的两人,显然是他这边的人挑飞了他们那边人的剑!
这一发现,叫他更加兴奋了:“分明是我的人将你们的人的剑挑了,该是你们输了才对!”
贺锦也拉拉宋晚的袖子,小声说道:“姐姐,你瞧清楚,是咱们输了……”
“非也。”
宋晚一张菩萨面熠熠生辉,嘴角噙着笑,侃侃而谈。
“虽说是你的人挑飞的剑,但比赛尚未结束。那剑飞向云二公子,二公子吓的身子后仰靠在椅背上,双手挡在面前,闭眼等死,毫无还手之力,是我兄长出手,将那剑击飞,将你救下,如何不是你输了,而我们赢了?”
贺家兄妹一听这话,也是觉得很有道理,纷纷点头,同意宋晚的话。
这下可把云珩给气坏了。
他愤而站起来理论:“我身子后仰,用手挡着脸,那是我武艺不精下意识的反应,怎么被你说的像是个怂包一样?”
“嗯,不怂。”宋晚体贴回应。
云珩心里舒坦了几分,想想宋晚的描述,觉得自己确实是有些不太体面,脸上有几分挂不住。
他正想找补几句,突然想到了今日上午阮荷被月婵摆弄成丹奴死前模样的画面,目光一凛。
为何丹奴没有用手格挡?
即便剑伤不是生前伤,但她看起来很是惊恐,应当意识到了危险,为何没有躲避?
难道是因为太过娇弱,丝毫不懂武功,所以不知道要格挡?
还是因为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来不及反应?
“但你输了。”
清冷中带着丝丝甜意,云珩回神,看见宋晚正歪着头,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他盯着宋晚那双悲天悯人的眼睛,右手悄悄的摸上手边的剑,突然朝她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