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闭上了眼睛。并不想看见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在我眼前鲜血四溅、脑袋开花的样子。
——砰!
子弹精准地避开了女孩的肌肤,连她的面颊都没有擦到,只是呼啸而过的锐利热风切断了她一缕发。
她没有躲。
芥川银。她抬起清丽的面孔,眼神柔韧地径直迎上了那一发子弹。
也幸亏她没有躲。
太宰和中也交换了一个我看不懂的眼神。
幸好,这‘最后的面试’,她算是通过了。仪式可以正式开始了。
“什么嘛。诗音难道以为,我真的会对新人开枪吗?”太宰放下枪,温凉的手覆上我搭在膝头的手,隐秘的十指相扣。
他正想软绵绵地蹭上我的脖颈,下一秒我就被我眼疾手快的上司揽着腰扣入了怀里。
我被他们两个的气息围困在这一寸天地,差点找不到自己呼吸的节拍。
“让诗音来吧。”中也将仪式用的銮银匕首递给我。
啊,这是让我做小银的‘老师’呢。
我另一只手将匕首接过来,装作无事发生那样从中也的怀里坐回到自己的椅子上,重新找回平稳的呼吸。
我一点也不想带坏小孩,可千万不能让可爱的银酱觉得港口黑手党的这三个人间杀器每天都在玩着什么不清不楚奇奇怪怪的play。
宣誓会分为两个部分——
第一个部分是用匕首扎破十个指头,将指尖的血涂抹在圣像上。
再点燃圣像,置于两手之间,一边忍耐圣像灼烤手指的痛苦,以便来考察入会者的决心,一边宣读誓词。
圣像通常是用蜡所制作,宣誓完毕之前,新人都不可以抽回手。
第二个部分,则是‘引荐人’或‘老师’将自己的信物传承给新人,譬如说森首领送给太宰的外套。
我很温柔地轻轻扎破了银的指尖,一点力都没有用。
太宰又开始在一旁小声抱怨,微微歪过头看我,脆弱而精致的脖颈延展出诱人的弧线:“诗音真是的,只对女孩子这么温柔。上一次宣誓会差点把敦君的指头戳了个洞呢。”
他这样说着,和我在桌子下面悄悄相扣的那只手轻轻握紧,温凉的拇指来回细细摩挲着我掌心细嫩的肌肤。我瞥了他一眼,习惯性地包容他的胡来。
“那家伙皮糙肉厚的,根本就不可能温柔下手吧。”
中也替我出声,反手支着脸颊,也侧过头看了过来,一绺微卷的橘色长发顺着手背流泻而下,黑色的手套和橘色的发将他的手腕衬得愈显冷白。
不愧是港口黑手党两大蓝颜祸水。
上次我们三个人一起出任务时,森首领开玩笑说我们可以分别使用美人计,也许不见血刃就可以断了敌人老窝。
我倒是很开心,没有哪个女孩子不喜欢听别人夸自己漂亮。倒是中也和太宰面色都不大好看。
我想也是,没有哪个西装恶徒喜欢被人夸颜值,大家都是靠拳头吃饭。
我没理这两个幼稚鬼,不紧不慢地倒背宣誓词,让银酱跟着我读——
【我宣誓,我永远忠于港口黑手党,首领,和港口黑手党的所有同伴。
首领的命令高于一切,我会绝对无条件服从,直到生命终结。
在任何时候,任何场合,我绝不会欺骗、隐瞒、背叛组织和同伴,直到生命终结。
就算被最残酷血腥的刑法拷打,逼问,我会绝对保守秘密,直到生命终结。
如果被打,就用更厉害的拳头,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一拳不落地如数奉还。
这张圣像宣告书正在化为灰烬,我的十指正在滴血——
——如果我不遵守誓言,我的肉.体和灵魂就会像这张燃烧的圣像一样,迎来残酷死亡的终结,化为灰烬。】
我将腕子上以珍珠和钻石做点缀的堇青石手链摘下来,串在银细小的手腕上:“这是招财守财的能量水晶手链哦~欢迎加入Port Mafia,银酱,以后我就是你的老师了。”
这也算是我的代表信物。只要戴着它,便不会有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敢来欺负银酱。
***
电话回拨给我哥,果不其然,接起来兄长大人第一句话就是:“小小年纪就早恋?几年不见长本事了?”
我哥他从来不说废话。
直奔重点。我都能想象到他此刻皱着眉,面色不善的表情。
啊嘶,哥你万年单身我可不想和你一样孤寡。
我默默把这句话囫囵咽下去,对着话筒嗯呢嗯呢一副乖巧听训话的样子。
“已经分手了啦分手了啦。”我小声地说。
虽然已经回到了我自己的‘办公室’(就在他办公室里另一个小隔间),但是还是有些莫名的心虚,生怕我的上司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生气地轰碎我办公室的墙再把我摁进废墟里强致爱,让我在他怀里哭着收回‘分手’这个词。
“说吧,遇到什么难题了。”料事如神的兄长在冷酷数落完我以后一语中的这次我找他的真实目的。
塑料兄妹就是这样的,无事不登三宝殿。
于是我把前几天从未出错的占卜术居然罕见的疑似第一次失手告诉了琴酒。
琴酒沉默了半晌。似乎在斟酌着要不要扔给我一个重磅炸弹。
我耐心地等待兄长开口。
“诗音,暗之巫女的占卜术,是从来不会出错的。但是,”
暗之巫女,他是在说我吗?
有意思。第一次听见兄长大人这么称呼我。似乎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他对于我力量的来源有了更深层次的探索?
他低沉的声音稍滞,‘哒’的一声,似乎是抽空给烟点了个火:“占卜出来的即死未来,并不是不可以更改的。”
他嘲笑地说:“诗音,女巫可以决定今夜,是不是个平安夜。”
他说的没错。
就算今夜狼人快要屠城,只要我用对了毒药和解药,也许真的可以是个平安夜。
然而前提是——
我可以精准的预测出来,到底是哪一次的天黑请闭眼,屠边局狼人杀了神。
又是哪一次的天黑请闭眼,预言家被带走了性命。
“但是哥,我只知道他们的结局占卜牌。我从来没有更改过任何一个人的结局诶。这已经超越了女巫的领域了。”
我沉吟着问他,祈祷我万能的兄长大人也有一个答案。毕竟我的《诅咒之书》和《死灵之书》就是他不知道从哪次任务的宝箱里解封翻出来给我的。解了我当时无法控制任何力量的燃眉之急。
琴酒意味不明地回答我:“你真的没有改变过任何一个人的结局?不是有一个人的阿卡那,从“魔术师”,变成了“权杖国王”?”
仿佛一记重锤从天凿落,给我锤懵了。
“怎、怎么可能?”我结结巴巴地说:“我完全不记得了。不可——”
我兄长没什么耐心地打断我:“你不记得了,不代表它没有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