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份ID是：3331。”

“不新鲜！”

“身份ID。”

“我的身份ID是：3331。”

“……”

几次重复后，阴鬼终于安静，只是那张代码构成的五官可见怒气。

光剑很利，头骨也很硬，沈未迟半跪在地上，整个身子重量压下去，她听见清脆一声响，像是薯片被掰断发出的声音。

头骨裂了，裂了之后更方便切割，沈未迟终于找到了光剑的用法技巧，剑尖划开头皮，未凝结的血液流出，皮肉组织接着是坚硬的骨骼。

头骨被她取了下来，露出里面粉色的脑花，沈未迟歪头去看旁边的阴鬼，问道：“加点石油？”

语气坦然，就像薯条应该沾番茄酱。

阴鬼垂涎欲滴，连回应都没有，扑到那块新鲜的大脑上，吃的代码都凸出，像是口腔里塞满了肉。

沈未迟想到那句话：缺什么补什么。

缺肉吃肉，缺义体吃义体，缺脑子就吃脑子。

但这些能给的只是心灵慰藉，实则虚无。

阴鬼连眼珠也吃的干净。

交易完成，再次消失。

凝血丹彻底被身体消化，变成养分充盈孱弱身体，沈未迟现在只因为运动有些气喘。

她坐在地上缓缓，危险被远抛后，身体自然的生理性就会冒出。

饿了。

沈未迟眼睛环顾四周，看见货架上的营养液。

这东西她很熟，刚苏醒的两年，她就靠营养液贩售店里的临期、过期营养液活着。营养液经过特殊工艺，是不会过期的，过期的是装载它的瓶子。

营养液看起来就是透明粘液，喝起来像土、水、苦树叶、节肢动物，可能还有些腐烂水果，一起搅打混合，总体是粘，隐约可以尝到细微粉末状。

沈未迟站起身，踮脚从货架上取下营养液，撬开铁盖，一口喝下去。

食之无味，如同嚼蜡她也能接受，但接受不了恶心。

勉强饱腹后，沈未迟把瓶子一丢。

沈未迟坐在用废铁拼凑起来的桌子上，拿出口袋里积攒了两年的符咒。

一共一百二十张，三十张反写符，十张疾速符，八十张基础攻击符。

破破烂烂，有些因为时间太久，保存不好生了潮，符纹里的光断断续续，注入灵力后，也勉强能用，不过效果会大打折扣。

符这种东西，看材料、看符纹流畅度、看使用者，也看注入的灵力。

这个世界缺少灵力，无法从天地中汲取。沈未迟刚苏醒时找不到办法，只能用血画符，以血中的灵力去蕴养。

该去再找一些材料，多画一些符。

一百多张单一的符，一场耗时久的战役就会耗光。

符修大多辅修轻功，用以保命，沈未迟这个身体现在因为经脉寸断，无法修炼。

现在有了这个傀儡，也算有了性命保证。

多画一些符，磨合傀儡的操纵度，如果能找到人造经脉就更好了。

一阵风吹过，掀开门帘，沈未迟胸膛被机械心脏轻撞了撞，她低头看去。

那颗机械心脏有半个拳头大，缝隙里亮着的是淡红色的光，里面承载着一个残缺仿生人。

她想起01那双蓝色的瞳孔，据说是由一种罕见的蓝色宝石制成，那是一种浓郁的蓝，就像幽深、无尽的海底。

那双深邃的蓝色眼睛注视着她，声音温柔，“我们注定走向毁灭，这是既定的程序。”

沈未迟现在依旧不清楚，这个“我们”，是指01和他的同类，还是她和01。

肉/体的死亡是腐烂，有很多种葬送方式，比如曝尸荒野、水葬，最常规的是地葬、火葬，骨头经过漫长岁月才会彻底风化，变成齑粉。

机械人、仿生人的死亡是程序停止运转，葬送方式也有曝尸荒野，合规的是送进回收厂，变成新的机械人、仿生人。或许有人觉得这是新生，但失去了核心程序，一切初始化，对于他们就是死亡。

ai的死亡，沈未迟并不清楚，但总归会死。

世间万物都会死，长寿和永生并不是一个概念。

沈未迟对于死亡不恐惧，她活着没有意义。

幼时因为仙人说她适合符修，于是她成了符修，现在因为和阴鬼的交易，要去夺大先生的身体，再之后，她要完成原主的心愿，去天启城，找到原主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