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中旬明霁搬了新家。
这一带绿化做的很好,窗前屋后,绿意映满墙。
没有蚊虫招惹,更多的是大自然蓬勃的生命力和含着清新的趣味。
明霁很喜欢这种天然的平静,哪怕待上一整天,与世隔绝。
现在不行。
前几天邮寄的物品已经放在驿站很多天,工作人员打电话催促,张玉芳也寄了东西过来,最讨厌的豆角。
“妈,我不吃豆角。”太阳很大,明霁戴了遮阳帽依旧晒到要融化:“寄过来也是浪费。”
“可以分给你邻居,同事吃。”张玉芳那边机器嗡隆嗡隆的,噪音极大:“豆角多好吃,正是应季的蔬菜。听说燕城物价高,你在那里不一定能买到我这样纯天然的,咱家我可是一点农药都没打。”
没打又如何,它都是豆角了,还能好吃到哪里?
每年的六七月份,家乡云城掀起一股“豆角风”,家家户户翻着花样做豆角。
早上清蒸豆角,中午茄子豆角捞面,晚上豆角炒肉。偶尔改善一下伙食,顶多在变了名称的豆角上撒上一把荆芥做装饰。
吃不完的晾晒成干豆角,冬天留着过年吃。一年四季,豆角贯穿整个云城孩子的一生。
明霁擦了把汗,昨天晚上做噩梦,梦的内容是豆角成精追杀她跑了一个晚上。
寄过来的都是大件,明霁一一找出来签收。工作人员怕她一个人拿不动,特地找了一辆小推车。
“谢谢。”工作人员帮她绑好,又教她如何拉最省劲,明霁由衷感激:“我很快回来还给你们,辛苦了。”
新换的房子有电梯,明霁没费多大劲。
都是一些衣服和旧书。明霁小心拿出来抚平运输过程中形成的褶皱,用衣服撑子挂好衣服,看到整整一箱带着泥土的豆角,整个人都非常不好。
很想通通扔进垃圾桶,又不忍心。
张玉芳很少给她寄东西,信息过来的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在做梦。
明霁找了个超大号塑料袋装好放进冰箱。实在吃不动的时候再扔掉也不迟。
收拾完一切,地上还剩下最后一个纸箱。四四方方的,不大却很沉,明霁没有留快递的习惯,她喜欢网购一大堆,垒起来一起拆,很快乐。
明霁粗暴地剪开外包装,是一些书,但不是她的。左下角似乎印着图画,泡沫裹得严严实实,只漏出封皮外的几个大字。
她靠近了看,险些一口水没把自己呛死。
“咳咳咳—”
上面赫然涂画着难以启齿的名字和令人面红耳赤、不可言说的画面。
那是坦诚相待的人儿……各种各样的姿势,采用朦胧的笔调模糊了细节处,更加暧昧。
全是18|禁!
明霁腾地站起来,跑去楼道外扒拉出刚才扔出去的纸箱。可惜名字被剪刀划掉了,只能看出个地址,电话也是虚拟的,无法打通。
冲击力太强,明霁晃了晃脑袋赶出这些惊世骇俗的画面。不过……那本漫画她好像看过。
当时上大学,她对面的一个女生特别喜欢大半夜缩在被窝里看。宿舍长经常半夜听见有人在偷笑,挺毛骨悚然的,后来被抓住真相大白,这本漫画书在室友强烈的推荐下传阅整个宿舍,大家不约而同喜欢上,并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明霁回味了好几秒又凑过去看了几眼,应该是新出的一期,作者她熟悉。
为什么呢?
因为印象太深刻了,叫:暴打豆撅子,合理怀疑作者和她是同一个地方的。
明霁压好纸箱,里三层外三层重新包装了那套漫画书放进玄关处的柜子里。
其实可以放回驿站等人来取,明霁仔细想了想还是算了,里面的内容多一个人知道便多一份危险,万一对方是个脸皮薄的人,这祸她可就闯大了。
送完推车回来,明霁接到了唐念的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十万火急的吼声:“七七,救我狗命!”
嗯,又要忙起来了。
明霁呼了口气:“说吧,怎么救。”
“我现在人在外面,但是晚上临时调了一节课,你可不可以帮我去代一下啊。”
“时间地点发给我。”电梯开了,里面站了一个人,她愣了一下,走进去往旁边靠。
“太爱你了,亲一个!”唐念哈哈大笑:“改天请你吃饭。”
挂断通话,信息很快跳进来。
明霁无声笑了笑,速度可真是够快的。
门缓缓合拢,将空气中的嘈杂隔绝在外。
电梯开始上升,世界归于寂静。里面的镜子映照出男人面无表情的脸。
明霁呼吸微微一滞。
一身挺括的黑色西装,极好地勾勒出他修长的身材,肤色白净,眉眼冷淡。
骨子里流露出来的摄人心魄的东西并没有因为黯淡的光线和扭曲的画面而削弱半分,甚至无意多了一丝蛊惑。
不经意的,明霁举起手机打开摄像机,轻轻摁下快门。
“咔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