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因太太插手房中事而对太太不满,再加上二.奶奶手上的伤,是大奶奶所为。一来二去,便在嘉荫堂里闹开了,此事还惊动了老爷。”
谢初楹眼里的鄙弃加深:“母亲不是那种没有分寸之人,而二哥……只长年龄不长脑子的落拓不羁之辈,一无是处只会给家里添麻烦。”
飘絮附和:“是啊,二爷光顾着自己,一点都不为您、三姑娘和四姑娘考虑,整日没个正行,倒是让人看了不少笑话呢。”
她沉默,脑中想起自幼病着的谢今昭,心里尤为羡慕。余光注意到飘絮欲言又止的神色时,终是化为一声叹息。
“倚翠还跟你说了什么?莫要吞吞吐吐的。”
飘絮垂头说:“倚翠想让姑娘您去福熙院那里,同二.奶奶说说话,看她能不能劝住二爷今后莫要丢人现眼了。”
谢初楹一怔,头颅低下的刹那间,一抹踌躇不定的情绪从眼底掠过。
这厢,嘉荫堂内。
几双眼睛定定地看向李昀疏,让她不禁慌了神。
“父亲、母亲,此事是我不小心所致。当时,簪雪正被母亲刁……”
李昀疏口中的“刁难”二字还没说完,就收到了谢夫人凌厉的目光,她开始沉疑不决,抬头看向齐国公,嚅动了几下.唇.瓣。
齐国公看李昀疏吞吞吐吐的样子,拧眉喝道:“有话直说便是!难不成你还想当着我的面说谎不成?”
李昀疏稍作欠身:“儿媳不敢隐瞒,今早我和簪雪一起去给母亲请安,原以为会与以往一样,坐个片刻便能离去。不料途中母亲感到饥饿,便让人传了膳。
我二人一同服侍在母亲左右,期间母亲让簪雪为她夹菜,但因夹的菜不符合母亲的心意,二人就有了冲突。后来,母亲又让簪雪去给她盛粥。
可因为粥凉了的缘故,母亲不满意,将簪雪晾在一旁。我与簪雪是亲姐妹,实在见不得她受委屈,于是主动缓解一下气氛,但……”
李昀疏的眼神瞄向一脸不忿的谢夫人,委婉地说:“但因为脚下被绊住,不小心碰到了簪雪,这才导致她的手背上有伤。为此事,我内疚了一天,本想亲自探望一二,可我又拉不这个脸。”
说到尾处,她羞赧地俯首低眉,语气颇有些欣慰道:“所幸珩兄弟是个体贴的,将簪雪交给你,我很放心。”
在谢司珩决定要与李簪雪好好过日子后,就让人去调查了一番李簪雪在李府的处境,他自然知道此时此刻李昀疏说得都是谎话,故而对李昀疏没有好脸色。
“所以簪雪手上的伤真的是你做的?那说得未免也太轻巧了吧。我亲自解开布条看过,那上面分明还有被锐器划伤的痕迹。如果只是简单地烫伤,怎么可能会出现这种伤痕?”
看谢司珩一直揪着不放,齐国公便知今晚要是没有结果,他是不会罢休的,心中泛起的莫名情绪,令齐国公不知道欢慰还是气恼。
不过转念一想,谢司珩肯为自己的妻子出头,那就说明他的性子不坏。
想到这儿,齐国公那不苟言笑的面容上,浮现了蔼然的笑意,油然思忖道:想来这就是母亲所说的,观其所爱亲,可以知其人。「1」
在齐国公默默观察谢司珩时,谢夫人站出来倒苦水,顿时将矛头指向了李昀疏:“老爷,这事也不能全怨我。我是起了立威的心思,但如果不是昀疏故意没站稳,那簪雪又怎么能受伤呢?”
李昀疏心下一紧,故作伤心道:“母亲这话是在怨我吗?李家虽然不如国公府,但我也是千娇万宠长大的。自幼没做过这种事情,难道也成了我的错吗?”
眼见两人要各自争辩,谢司珩可没有看戏的心情,急忙打断道。
“父亲,此事已经很明确了,就是母亲不满儿子专宠于簪雪,所以才心生不满,起了刁难的心思。
而嫂嫂亦是唯母亲马首是瞻,才导致簪雪受伤。您若是不信,大可用您的那套家规狠狠审问何常家的和莲心等人。
父亲常说,先成家后立业,如今儿子不想再做混账事,惹得父亲、母亲,簪雪担心,所以想收了贪玩的心思,好好同兄长在嵊山书院学习。
但而今簪雪被欺负,儿子实在是担心她日后待在家时,会不会也经常受此磋磨。犹然记得,那些妈妈说过……”
他抬头看到脸色越来越不好的谢夫人,打算旧事重提,于是朝她轻哂一笑。
“祖母为婆母时,都没有这等欺负人的规矩,儿子实在是不理解母亲的用心良苦,还请父亲为儿子和簪雪做主。”
齐国公思量半晌,用一种深沉的目光望向色若死灰的谢夫人,以及仍保持着无辜模样的李昀疏,开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