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姐,”锦绣给其他丫鬟使了个眼神,她们立即下去安排早膳和热早熬好的药。
锦绣语气轻缓,在姜雯身后耳语着... ...
“吴柳被子沐一箭射杀在城墙上?”
“是啊小姐,听闻当时那一箭,令很多士兵都对太子殿下极其佩服。”
锦绣歪头不解瞧向姜雯,“小姐,不过奴婢不明白,即便乔贵妃的事情被曝出,影响了天家颜面,但那是皇后娘娘呀,犯的也不是大错,不过情急避险将小姐带去了不该去的地方,牵扯出陛下不堪往事,那也罪不至死啊。”
“皇后娘娘为何要自裁?”
姜雯眼神微暗,叹气道:“因为焚心莲是母后下的。”
锦绣一愣,“怎会!不是吴柳那厮?”
“焚心莲或是吴柳提供的,但以陛下将后宫清的那么干净,没有一个吴氏之人来看,身边的人也定是好好筛过的可信之人,他才敢用。”
“既如此,那有谁能做到日日下毒,又下的不着痕迹?”
“坊间传言帝后恩爱,母后为陛下亲自洗手作羹汤,”姜雯睁眼转头看向锦绣,锦绣惊的身体一颤。
锦绣不解,“皇后娘娘为何联合吴柳弑帝?她已经贵为皇后,皇子也是当朝太子,为何做这些?”
姜雯摇了摇头,并未说话。
锦绣以为姜雯也不知其中缘由,眉头一皱,咕囔道:“现在吴柳一死,皇后自杀,即便陛下之后再查到皇后娘娘身上,陛下也无从追究了吧。”
“无从追究... ...如此来说,皇后自杀,该是为了太子殿下吧?若此事揭发,太子殿下储君的位置,恐怕不稳。”
姜雯揉了揉锦绣头发,“我家锦绣还真是聪明啊,不过你家小姐饿了... ...”
锦绣闻言立即起身,“奴婢马上去小厨房瞧瞧,怎的传膳还没来。”
“嗯,去吧。”
屋内安静下来,姜雯静静躺在床头。
自己昏迷前,皇后最后那句话还犹在耳边。
‘雯儿,若是你和子沐的孩子未来能够继承大统,这算不算一切回到正轨?那本该是他的位置,应该有你们姜家的血统。’
姜雯看着虚空的眼神逐渐飘忽。
母后自己不想坐后位,也不想秦泽安占了姑姑哪位早夭皇子的储君之位。
即便最后一死,在他人看来母后也是为秦泽安而死,但他自己是猜的到的吧。
他的储君之位,是母后为和姑姑同源的姜家血脉稳的。
她期待的,是我未来的孩子。
姜雯又想到昨夜哪个梦... ...
姜雯不忍看他暗淡下去的眼神,想再梦回去,遮住秦泽安的眼睛。
宫中经此一役一片混乱,急需修整。
陛下传话,朝事延后三日,若有要事可入宫觐见。
待三日后再上朝时,宫门替换了新的,本血迹斑斑的路面被经验丰富的宫女清理的干干净净。
死去一年的太子殿下秦泽安重反朝堂,拿出吴柳勾结外邦的证据,言自己当初是因察觉行刺者有疑,故而顺势诈死调查证据。
皇帝奖赏此次吴柳谋逆案里的立功者,严惩随吴柳谋逆的反叛者,却对吴柳背后的吴氏轻拿轻放。
而那张当日被吴柳欲在皇帝生日宴,献给皇帝的涠洲铁矿矿脉地形图,又被吴氏郑重的送入了宫。
早已想到会是如此的姜雯。
在墨初来替秦泽安询问,被拐案中绣房流水与吴氏关联证据时,姜雯就直接借口证据在庄子上,而现在京都各城门紧闭,无法前往庄上取证据为由,托词不给。
如此明晃晃的借口墨初不会看不出,但秦泽安似提前叮嘱过墨初,他也不戳破姜雯借口,只是行了个礼后告辞离开。
从宫里回来的姜秦威失魂落魄回到府中,进了姜雯的院子。
姜雯一瞧见他的模样就觉不对劲,立即放下手中刺绣走了过来,“三哥。”
姜秦威看见姜雯,眼中似才重新有了点亮光,“小妹,你说的对,三哥,错了!”
姜雯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三哥,可是陛下未封你官职?”
姜秦威眼中绪泪,却强忍着不愿落,“其实此次上朝,陛下未唤你入宫时,三哥大抵就猜到了,可临了临了,还是抱着期望。”
“小妹,朝上的官员少了小半,皆是不肯降吴柳或无权势在当日被吴柳斩的。”
“三哥真的错了,三哥悔了!当初发现此事就该提前禀报陛下预防,虽功小些,却也不会落得这般... ...”
姜雯瞧见姜秦威这般,心中也不好受,但还是厉声说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大哥姜金晓随姜秦威后脚进入姜雯院中,身上官服还未卸,大大咧咧走过来张口就嚷:“陛下倒是该赏赏该罚罚,连王御史家的王湘复都封了个监察御史,独独苏滕飞和三弟仅赏点白银,明明是立了大功者,真是小气!”
姜雯淡笑不语,一个收复皇宫时扮演帝王,一个出自本就被帝王忌惮的姜府,依陛下秉性,两人都恐难走官途。
下人拎着一小箱白银入院,爹娘跟在后头过来。
李姝一入院就瞪了姜秦威一眼,似是颇为气恼。
姜正渊指着那一小箱白银对姜雯说:“洛汐,这是陛下赏给你的百两白银,爹代你领回来了,”姜正渊说着,觉得姜雯干的事儿不只值这点儿,又补充道:“爹回头再添一百两给你。”
姜金晓闻言嗤笑一声,“宫里头这是穷疯了吗?”
李姝闻言立即呵斥道:“金晓!这些话也是你能说的吗?”
姜金晓立即老实,委委屈屈道:“娘,这不是方才在大殿上,憋屈的很,回了家中,孩儿这才敢畅所欲言嘛。”
“不管在何处,此话都不可说!金晓,你们兄妹中属你最易冲动,万要管好自己这张嘴,莫要叫人挑了把柄才是。”
李姝话刚说完,一旁的姜正渊便在李姝后头瞪了姜金晓一眼。
姜金晓知晓,再继续说下去,就是要挨揍的前奏,立即不情不愿应了一声。
李姝见大儿子老实了,立即看向这次最疯的三子。
姜秦威面对姜雯时的那些眼泪早在姜金晓出现时,就憋了回去,现下感受到娘亲的眼神,羞愧的底下了头。
姜雯恐三哥这次要受罚,出言替三哥辩解道:“娘亲,爹爹,三哥乃人杰,却因陛下忌惮我们姜府,一直蛰伏自身,想来心中也是委屈。”
“此不是三哥之错,而是生不逢时,君不为明君,才让满怀抱负者,困与高墙。”
“且经此事后,三哥定然了悟,想来不会再乱来了,还请娘亲和爹爹消消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