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泽安借着屋内传来的微弱烛光细瞧了瞧,蜡烛足有成年男子腿粗,蓝白黑三色相间,其上雕刻出立体的郁金香花纹样式,恍若精美陶瓷。
还未燃香,便有一股淡淡的郁金花香萦绕鼻尖。
“此物稀奇,我还从未见过。”
“这是突厥那边新传过来的,才在京都西市开卖不久,此物新奇又好看好闻,听闻现在已是售空,很是好卖。”
秦泽安接过蜡烛,眼带笑意瞧向姜雯,“安某便多谢姜小姐美意了。”
“今日得安公子搭救,小小心意,算不得什么。夜已深,安公子还是早些休息,在下便不打扰了。”
“锦绣,咱们走。”
“姜小姐慢走,安某便不多送了。”
姜雯轻笑点头,同锦绣缓缓回屋。
秦泽安将门一关,把雕花蜡烛小心放在桌上,走到窗边探身一瞧,墨初果然还猫在窗后。
“我高估你了。”
墨初抬头看见秦泽安,捂着屁股苦涩一笑,“殿下,他和一头待宰的猪不逞多让了。”
我从竹林扛回来的,我会不知道吗!
秦泽安话不多,找准位置,又是一手刀劈下去。
昏迷已久的王湘复悠悠转醒。
“赶紧带这头猪滚!”秦泽安说完这话,立马将窗户关上,眼不见心不烦。
迷糊的王湘复下意识去捂正发疼的后颈,但捂了后颈后,又觉背也疼,屁股也疼,手也疼,脑袋也疼,到处都在疼!
“草他大爷的!谁... ...”他妈干的!疼死老子了!
但刚蹦了几个字,便被一只手捂住了嘴。
王湘复定睛一瞧,这不是我那叛出家门,五六年未见的十一弟嘛!
“小十一,”王湘复呜咽唤道。
墨初凑到王湘复耳边,轻声警告:“别说话!莫惹殿下烦!”
殿下!
王湘复瞪大了眼睛,顺着墨初视线看去,只看到紧闭的窗门。
知晓人在里头,但到底没见着人,可叫王湘复松了口气。
这太子殿下,今日真乃噩梦也!
王湘复重重点了点头,示意明了,墨初才放下手。
“走!下山。”
半山腰上,不能走下山正道,特地放慢速度使轻工穿梭林间的墨初身后,遥遥坠着一个穿梭在林间的胖子。
“小十一,小十一,等等!为兄不行了,别说入暗狱受罚,就今天晚上,为兄这小命就要交待在这儿了,为兄得歇歇。”
在前头的墨初半路折返,一脸无语,“你都歇八百回了!”
王湘复擦了把脸上狂出的汗,见墨初凶自己,王湘复捏了捏身上突出的肥肉,“为兄不是一个人在跑啊,身上还绑着二三百斤呐。”
“你就不能减减,都成猪了!”
“为兄也想减呐,可爹爹院里哪些女人... ...”王湘复无奈一笑,“早便养成了,即便如今爹爹想我减,也难了。”
“有啥不能减!快点起来继续跑,得赶在日出之前进暗狱,不能叫人发现,给殿下引来麻烦。”
墨初说着就要揪王湘复起身,奈何王湘复体重摆在哪儿,硬是不动如山。
王湘复突然伤春悲秋来了一句,“今日美人也劝我减重... ...”墨初瞪了王湘复一眼,王湘复立马改口:“太子妃。”
墨初实在被这贪色的大兄整烦了,一掌拍在他那二度受伤的背上,痛的王湘复嗷嗷叫。
“快起!下山有马,下了山便不用再跑。”
“真的?”
“真的。”
“你早说啊!”
山下有马钓着,王湘复又有了动力,起身便跑。
墨初嗤笑一声,喃喃感叹,“真是换了个人呐。”
曾经那个明媚少年郎终是毁在了那个软香窝里。
待王湘复好不容易跑下山,被墨初扶着上了马,在墨初面前一向乖顺的马儿却发了狂。
四踢直蹬,一会儿跃起一会儿俯冲低头,将王湘复甩下马,吃了一嘴沙。
墨初冲上前,顺毛安抚马,转头瞅见坐地上直吐沙的王湘复,无奈宣告事实:“你太胖了,这马儿驮不动你。”
王湘复气的捞起地上一把沙就往墨初身上扬,发泄道:“这几日都是个什么日子!简直都霉翻天了!去他妈的!”
次日清晨,赶早起床去上方丈早课的姜雯刚出院,便见背着包袱的秦泽安正准备进隔壁僧舍院子。
“安公子,你这... ...”
秦泽安灿烂一笑:“昨夜这院中侍从都回家了,屋里陈设也都瞧不上眼,就都留下便宜了我等,安某这便要住进来,同安小姐做相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