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冷风吹进门的,还有锦绣更清晰的笑声。
姜雯缓缓走进秦泽安床榻边,呵呵尬笑,“风吹进屋,似真没那么闷了。”
“殿下喝点水罢,”姜雯提了许久的茶壶,终于倒了杯水送到秦泽安唇边。
“多谢夫人。”
一杯热水下肚,嘴里那股汤药浓郁的苦味淡去一些。
秦泽安一杯接一杯,终于将嘴里苦味冲刷去,只余淡淡草药味,久消不去。
“足以,多谢夫人。”
姜雯将茶壶茶杯放于桌上,转身为秦泽安捏捏被角,“门窗大开,可有寒风入被?”
秦泽安摇头。
姜雯不好意思的伸手探了探秦泽安额头,依旧滚烫未消。
姜雯低声安慰:“善缘小师傅已下山去请郎中来,不必忧心。”
“清风小师傅已与我说了,有夫人在,我自不必忧心这些。”
秦泽安言语间带有撩拨之意,直勾的性子内向的姜雯,面上发热。
恰逢隔壁锦绣不知怎的,又低低笑起,令姜雯略显尴尬。
“殿下且歇着,我过去看看旁边可布置好。”
姜雯匆匆赶去隔壁,隔壁锦绣清风已将被褥铺好,又谈笑起秦泽安被抱趣事。
姜雯忙进屋低声制止,“锦绣,莫要再笑了,隔壁听的一清二楚。”
被谈笑之人就在隔壁听的一清二楚,想想,众人便尴尬不已。
“阿弥陀佛,是贫僧顽劣,这便去与安施主道歉,”清风虽未有取笑秦泽安之意,但观锦绣打趣秦泽安亦未阻止,且暗自享受锦绣夸赞,自知不该,此刻便坦坦荡荡要去求原谅。
相比于清风小和尚一无所知,锦绣可是知道秦泽安真实身份,闻言立马吓破了胆,双手紧抓姜雯手背,“小姐!那可怎好?”
“无碍,”姜雯安慰道:“未见他有怒意,你便与清风小师傅同去吧。”
锦绣忐忑点头,跟上清风脚步。
锦绣心里七上八下,好在真如小姐所言,殿下并未生气,随和的很,并不计较。
但现在隔壁被褥已经换好,殿下还换不换房间?抱不抱殿下过去呢?
跟随过来的姜雯亦想到这个问题,进来的三人对视一眼,不知该如何向秦泽安提。
这才刚笑话过人家给人道歉得到原谅,马上就要再提这事,岂不是很让人误会这亦是嘲讽之意。
好在秦泽安会察言观色,在几人眼神交流间判断出几位在烦忧何事,适时以玩笑口吻提出道:“这回我便自己步行回房吧。”
“你的伤口。”
“动作幅度轻缓些,应当无碍。”
说罢,秦泽安便掀被起身。
姜雯不好再劝阻,便提醒道:“不急,慢慢走罢,反正已经起了高热,最重要是伤口不再崩开。”
此言一出,逗乐了一屋人。
“姜小姐所言极是。”
姜雯一愣,这还是秦泽安失忆后第一次唤自己姜小姐。
大抵是将那日自己给他的手写信纸记在心里,知晓现下在外人面前互称姜小姐与安公子。
清风为屋内唯二男子,见秦泽安不便,自觉上前搀扶。
锦绣刚得罪了人,此刻表现劲头很足,赶在前头去替秦泽安拉开被褥好下榻。
姜雯坠在后头,因这一句姜小姐,难得对自己已婚身份有了实感。
过去刚成婚便丧夫,虽顶着寡妇名头来的清明寺为殿下来世祈福,但从未与秦泽安好好相处,便对自己已成婚的观念颇为模糊,只觉自己还是太尉府嫡女姜雯,就连跟着自己的贴身丫鬟亦依旧唤自己小姐。
直到今日因为秦泽安一句姜小姐,令姜雯清晰自己为妻身份。
“不过,不算的吧... ...毕竟那场亲事未成,宫中上下,都不知该如何称呼我是好,”姜雯轻声喃喃,站在门口,观清风提过热水桶,替秦泽安热敷降温。
午时用过膳后,善缘小和尚才匆匆带着一郎中赶上山。
再踏入秦泽安处,屋内已是暖和舒适,燃上了红罗炭。
郎中给秦泽安一瞧,人已退热,算是白跑一趟。
但银子给的多,郎中也不脑,还留下几贴退热的药,以备不时之需。
劳烦人走一遭,姜雯恭敬将人送到下山小道,以免不熟路。
将人送走后,请善缘到自己僧舍处用斋饭。
此时寺中饭点已过,姜雯处有个小灶房还可以热饭。
奔波许久,天气寒凉,吃完热饭,喝口热乎汤再合适不过。